虚宿城中,风桐对魔尊冰雹道:“禀报魔尊,天族使者破军求见。”
苌元刚刚从渚泽回来,想到如今尧棠失踪皆是拜天族所赐,怒上心头,语气不善道:“天族如今都把戏台子搭到我魔都来了。”
破军星君进殿中,对着魔尊一礼,说道:“天族使臣奉天帝之命,特来将此缘机薄与魔尊。”
“缘机薄?” 苌元仿佛听到到了不得了的笑话,随即嘲讽道:“天君是想让本尊帮他复习一下,天族是怎么沦落到如今这番境地的?”
破军见此情形,心内愤怒,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继续说:“尧棠女君一事,是我天族之错。如今天君将此物交与魔尊,亦是想解释前尘往事。”
“我杀了你族的君主,你天族不单不发兵讨伐,却还如此低声下气求和?” 苌元猜到了这不过是天族的缓兵之计,但是见天族退让至此。“真是没一个能打的。”苌元走神,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苌元见下首的破军星君脸色不善,也无心理会。只信手翻开缘机薄,到华羲历劫处。只见其中写着:天族太子华羲,在凡间以南隋太子身份历情劫,七苦圆满,历时三十七年,重归神位。
苌元草草扫了一眼,无甚特别,对破军说道:“你天族如今行事还真是愈发令人摸不到头脑,千年不曾与我魔界往来,如今送来这情史给本尊,可是天君宫中寂寞?”
破军星君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男子,一身青木灰色外袍,乌发如瀑布,目若朗星,却不怒自威,周身凛冽。
若说天君是云端高阳,质润亲切;那魔尊便是那自极寒之地破土而出的万年寒冰,睥睨三界,予夺生杀。思及此处,破军又低下头去,谨慎斟酌半晌,答话道:“天君命我告诉魔尊,在凡间与他共历情劫之人,正是尧棠女君。”
此话落地后,苌元沉默良久。偌大的主殿里,连丝风声都听不到。破军星君只觉得寒自脚下生,将他从里之外冻了个结实,额间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冷汗下来。
只得硬着头皮张嘴道:“天君的意思是…” 面上一凉,破军星君惊觉,方才那寒意并非错觉,整个大殿,连同他的身体,都已覆上了层一指厚的冰霜。再抬头,发现魔尊已是不知去处。
整个魔域和凡间,突然间狂风四起,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
南天门的守卫,只见一团灰色的薄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北袭上九重天。方才要动手阻挠,那薄雾穿云而过,须臾之间,整个南天门不下百名守卫便被寒冰锁住,动弹不得。
“稀客。” 华羲将茶盏推向来客,神色坦荡。“千年不曾踏入我天界半步,今日魔尊倒是好兴致。”
又抬眼看了看周遭,赞道:“九重天无四季无昼夜,魔尊倒是让我见到了上清宫的雪景。” 整个上清宫,因着苌元外泄的怒气,此时已是一片雪白,红艳似火的荼蘼花,刹那之间被封在冰中。
苌元悬在半空俯视着坐在矮几上的华羲,问道:“她在哪?” 周身威压随着怒气加重。
魔尊苌元在混沌之时的上古神兽,乃真龙之身。作为父神首徒,在其座下修炼,掌天地间无方元素。如今的三界五荒,怕只有承袭父神之力的五荒君主尧棠,可勉力与其一战。
华羲尝试着举起茶杯,发现周身经脉皆已被困住,动弹不得,只好作罢。面上却丝毫不见懊恼,神色自若道:“一千年前,是你亲眼看着她堕仙离开。如今却来找我要人,荒唐!”
苌元不欲与其逞口舌之快,只问道:“在凡间与你历情劫之人,是谁?”
“两千年前,你替她受了飞升上神的九道雷劫,沉睡了千年。” 华羲直视苌元,嘲弄道:“她便是在你沉睡的一千年里,受天命所召,下凡历劫遇见了我。”
苌元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等待下文。
华羲陷入回忆,丝毫不惧周遭愈发浓重的寒意,只是缓缓道来,“我是凡间的太子,她是敌国公主,为了和亲来道我身边,天命如此。” 随即道:“你护她爱她,却还是缺了运气。”
“咳咳,” 华羲因受不住苌元的威压,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挑衅般看向苌元,道:“与她洞房花烛的人,是我!与她经历生死的人,是我!为了她放弃皇位的人,是我!”
“洞房花烛?” 苌元重复道。随即长舒一口气,收了周身的威压。坐到华羲对面,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悠然问道:“你怎知祝琴瑶便是尧棠?”
华羲微怔,似是没有预料到苌元的反应。稳了稳心神,又说:“你便是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三界五荒,还有何人有她那般容貌。”
虚宿城中,风桐对魔尊冰雹道:“禀报魔尊,天族使者破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