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攥着手机霍地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第一个反应是照车窗,看今天有没有穿得不能见人;随后掏出几张纸把后视镜几个污点擦了,擦完觉得可笑,连忙甩到地上;等手上终于停下动作,才后知后觉地又喜又惶,盯着门口几条主路的车来来往往,偶尔停下一辆简直要叫我跳起来。

就这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我正盯得两眼炯炯,肩上忽然被人用力一拍,几乎叫出声,转身一看,却是瓦连京站在身后,戴着帽子,鬈发被压得贴在额头上,挡住眼睛。

“你站那儿看啥呢?”他取下围巾,两颊绯红,呼吸带着酒气,我想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大概都在酒吧喝酒的。

“没看啥。”我心虚道,顺手接过他的围巾。瓦连京走到车前掀开引擎盖,这摸摸那碰碰摆弄了好半天,抬头问我:“有¥吗?”

我没听懂,他便干脆脱了衣服扔给我,自己趴到地上去看车底盘:“发动机跟变速箱都没问题,看看油箱。但你这车底盘太低,得有个¥才看得见。”

我猜得七七八八,这大概是“千斤顶”,只好摇头:“我车上没这东西。”

“那没办法,”他两手一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等明天早上铺子开门吧,我现在身上也没工具。漏油虽然能开,但爆炸起火也不是没可能。还是等一晚上吧。”

我自然没有异议,将围巾和外套还给他,瓦连京边穿边问:“你这是要回家?”

“是的。”我答道。

“你家住哪儿?远吗?”

“不远,开车挺近的,走路半个小时。”我看他戴好帽子,头发依旧乱糟糟被压着,“真是不好意思,叫你白跑一趟。”

他没说话,两手揣进兜里,也没有走的意思,转过脸瞅我两眼:“有烟吗?”

十分不巧,我当日刚抽完最后一包烟,于是五分钟后,我便领着瓦连京走上去附近便利店的路。我在前面走着,瓦连京差我两步距离在后头慢慢踱,一手插着兜,一手噼里啪啦摆弄他的火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从便利店出来后,瓦连京抖出根烟递到我眼前,我没有推辞,埋头借他的火机点了,跟他一同趴在旁边的栅栏上吞云吐雾,欣赏路人。

没过一会儿经过两个小孩子,由大人领着,一人端了个小篮子,脸蛋嘟嘟,十分讨喜。瓦连京低头跟他们说话:“这是上哪儿去呀?”

“上募捐会去!”两个孩子叽叽喳喳道,其中一个举起篮子,“我们今天卖掉好多巧克力,可以捐好多钱呢!”

“好多钱是多少钱?”瓦连京逗他俩,“说对了叔叔也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