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来,下周得考试——”

“大哥要回莫斯科来,一起玩玩呗。”

我停下手中的事,重复道:“瓦连京要来莫斯科?”随后又莫名补充问:“他发短信给你?”

“是啊,有时候打的电话。”他说,“你来不来?”

我被刺痛了一下,再次敲起键盘,半晌后才闷闷道:“我要考试。”

安德烈没待一会儿就走了,我交完作业准备回家,发现外头又下雨了,今天正好又没开车,霎时烦躁得要命;蹲在门口连抽三支烟,才深吸一口气戴上外套帽子冲进雨里,等冲到楼下时,我冷得嘴唇发抖,浑身湿透,迅速回家洗了个热水澡。

结果这次不走运,还是病了。半夜发烧到39度,爬起来吃了退烧药,想着早上再去医院,然而六点钟被冷醒,四肢无力,一量体温又烧起来,迫不得已才给军哥打电话。军哥一接电话就开始骂我,等到针打完烧都退了还在骂,说的无非是我这段时间学习很不用功,成绩一落千丈,要我把心放到学习上,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妈妈,要坚持理想之类。

我有气无力躺在后座:“军哥,我都到这儿来了,还能有什么理想啊。”

他斜着眼看过来,说:“怎么,你还看不起莫大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说,“我这个岁数了,从大一开始读,还重新学门语言,专业是个什么国际关系,有什么用?出来干嘛?当外交官啊?——都知道我是进来混日子的嘛。”

“混什么日子,你不要这么说。莫大国际关系很强的,多少人想进还进不了呢。”他严肃地说,随即又叹气道,“我知道你想去美国,嫌这边太冷了,不喜欢俄罗斯;但是既然当初选择了,就代表是最优的一条路,况且又不是什么穷途末路。岁数怎么了?你才二十出头,不读书还能干什么?你脑子聪明,能力也很强,专业也厉害,路已经铺得好好的,怎么不继续走呢?……”

他后面说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我实在昏得厉害,沉沉欲睡;失去意识之前我还是很想反驳,我其实没那么怕冷,也没不喜欢俄罗斯,更不是不想读书,我只是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没有奔头;我常常想,在这样的状态里,就算明天让我死了我也毫无怨言——当然,我并不会真的死去,因为我同样也没有要死的理由。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做了很多不轻巧的梦,在家昏睡了近两天,军哥帮我请了假,叫我先好好养病,完了再跟我好好谈话。原打算这一周我就睡过去,醒的时候复习复习,等下周考完试再来调整状态,不能像之前那样混乱了。然而在周三的早上,我被手机铃炸醒,拿起电话十分没好气:“喂?!”

“allo?”那头说。

我沉默了两秒,忽然翻身坐起来:“all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