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一下,好不好?”我趴在他肩上恳求道,“我来帮你找车行、投履历,你只管面试,好不好?”

他一直沉默地拍我的背,我的心便一直狂跳,我想他大概会拒绝我,我想他根本不愿意,我想我又搞砸了。良久,他才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好,我答应。我答应你。”

第30章 你说呢?

结果瓦连京还是没让我插手他找工的事,每次我问起的时候他总说快好了,不声不响来了莫斯科好几趟,终于在四月初的时候找着一家车行。那车行之前是家私人车行,因员工不满老板集体罢工辞职,那老板欠了一屁股债,憋得没办法只好卖店给本市一家连锁车行,现下急招工,不管证书不证书,只看工龄长短。瓦连京去了一次后就被他们留下当高级工,还承诺以后培训考证也能一同包了。

瓦连京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语气平实,像在说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我简直欣喜若狂,当即就要出发去雅罗斯拉夫尔。瓦连京吓了一跳,说,你有病啊这会儿来,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兴奋地直在教室外头走廊跺脚,路过的人都转头来看。这下我根本没心思上课,手里一摞书往地上一放,蹲在墙边一个劲祝贺他,完了之后又不无遗憾地想到,他若是在莫斯科,我大概能马上跑到他家去拥吻他,晚上还能搞个庆功宴什么的,但此时,我只能对着手机说千篇一律的祝福语,实在没劲。

他察觉到我突然沉默,挑起话头问我在干什么,我答说还有一节课,但是已经没心思上了。瓦连京于是警告了我好几句,说早知道不告诉我云云,最后才放软声音说这周要是有时间就来看我。

我听得挺没精神的,手指抠着鞋头,没说话。他从上上周就说要来,结果忽然有事,只好作罢;面试时他倒是来了,但基本都是完事立刻走,兵荒马乱的,愣是一面也没见上,我念他压力不小,几个小时的路程,不能耽误在雅罗斯拉夫尔的上工,也没有说要非见不可,只是白高兴了不少场。现在听他这么说,下意识觉得多半又见不上,勉强笑两声,岔开了话题。

明明得获了好消息,打完电话我反而愈加烦躁,也不知是为什么,跑外头抽了半节课的烟才稍微好些,想来想去还是因为太久没谈过对象,一旦上头就来势汹汹;偏偏又是谈了两周异地,面都没见过几次,对方还是个摸不清路数的毛子。回想这段日子,什么便利店的绿光、喝醉的瓦连京、白茫茫的滑雪场,实在如临梦中,浪漫得不似真实,搞得我有些惴惴不安,害怕终有梦醒一刻,因此忙沉心告诫自己莫要过于沉溺,重心还是要放在自己的日子上。

然而我忘了,瓦连京才不会给我清醒的机会。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课完了之后,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余贝贝说话:“这个老头刚还叫我交作业,我说我没带,他说下节课要检查。他肯定以为我是你们班的,吓死我了,下次不来了。”

“你第一节 课就来蹭,能不认识你吗。你蹭这边课,你专业的课咋办?”余贝贝收好了包,从座位上站起来。

“请人代签啊,”我想也不想地说,“代写代考一并请了,还给折扣。”

余贝贝一脸不可思议,说专业课请人代写,蹭来的课倒还认真写作业,你上的什么学,干脆转专业算了。我说你懂什么,请代写恰恰因为专业课重要,不重要的课才轮到我下场亲自舞两笔。

余贝贝听完我这番道理后沉默了,懒得再跟我废话,抬手挥了挥,要我动作快点。等我终于收完,转头大臂一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