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许看向窗外,对面不远处就是费长槐从前的会所,现在以停业整顿的名义被封了,门可罗雀。

那个地方曾是怎样一番车水马龙的光景,何如许是见过的。对他来说,如今这般景象几乎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很有几分“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楼塌了”的意味。

他当然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耀峰传媒”这艘破船,逃离费长槐。但他始终没有那份勇气。

费长槐下手整辛秦和苏晋江的狠劲儿,那种“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的丑态,何如许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辛兴文化”被打得到现在还没爬起来,苏晋江的事业几近停滞。何如许看着这不到半年时间里发生的起起落落,也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何如许输不起。他没有苏晋江那么厚的血,可以跌倒以后原地扛伤害。假如同样的打击落在何如许身上,他估计自己的人生当场就会下线。

所以他需要一座靠山。不得不有一座靠山。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费长槐替他找了一座靠山,把他推了过去。于是他有了今天的一切。

然而这样的状况,又能维持多久?到了“耀峰传媒”倒台,或是费长槐沉没之前拖他下水的时候,他的靠山真的能够如他所希望的那样,给予他保护吗?

说实话,何如许自己都不抱什么期待。他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坐在赌桌旁,手握一把烂牌,为了那未知的赢面不停下注。

眼见手边的筹码越来越少,最后给他留下的,还能有多少?

车子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想到等一下走进那套房子后将会发生的种种,何如许控制不住指尖微微发颤。每次他都安慰自己“习惯了就好”,只要习惯,其实也不失为一种扭曲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