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呆呆地看着,许久,他敛下眼皮,一字一顿道:“谁都想好好地活着。”

夏菱将黑板翻面,这一面稀稀拉拉几个名字,“这些是放弃手术,只接受保守治疗的。”

她将手放在池砚的心脏位置,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们不是幸运的一代,生在最黑暗的时代,但我们前面,还有出生便在深渊里挣扎的人。”

“池砚,”她抚上池砚的眼角,小鹿般的眸子里已经全是湿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但大家都是血肉做的,在已经注定的结局面前,有的人会选择克制,安静地接受现实,用药物延长本就余额不多的留恋。”

夏菱抹去睫毛上的水珠,温声道:“但大部分人,‘不甘心’,是刻在人类骨子里最原始的欲|望,长久挣扎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见过光是什么样子,就会不惜一切,拼尽全力,只为搏一个能让自己甘愿的结局。”

“说到底,”温凉的指腹贴上他的唇瓣,“这就是一个‘赌’。”

夏菱的指腹勾勒出他的唇线,“人生短暂走一遭,何人不赌?”

她笑:“我也在赌,每时每刻。”

温凉的柔软离去,女孩偏头看向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闭上眼睛深呼吸。

池砚心想,她大概是在感受太阳的温度,她一向喜欢这些大自然的小细节。

“再这样一个各方混乱的时代,出生什么样的命谁也无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