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家都以为吴嫔疯了,最后望向人群的视线只是想胡乱攀咬个人拖下水,但是穆瑾不这么认为。

吴嫔当时明显是在找人,她一开始就怀疑,在吴嫔的身后应该还有个幕后黑手,这和原作完全对不上,她也就无从猜测,只能根据吴嫔的反应给予推断。

而吴嫔最后的目光……定在了贵妃那边。

那里除了贵妃之外,还有一个人。

穆瑾回忆着隐藏在贵妃层层叠叠的绛红衣摆之下,露出来的一角白色绣着紫丁香的裙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没有注意到,在戎锋的耳朵温度变得越来越高的同时,扶着她腿弯的力道却放得越来越轻。

戎锋尽力将自己的步子放得平稳而舒缓,力求不让背上的人感到一丝颠簸,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觉得,从前师傅让他扛着百斤重的水缸扎马步的行为,是很有用的。

他侧耳仔细听着穆瑾微微带着颤抖的呼吸,听到她难受的闷哼,又见她即使在面对方才吴嫔的诋毁之语,也沉默不言地趴在他的背上,心底软成了一汪水。

不知是难受得厉害了,还是她从心底就是像吴嫔所言那样认为她自己的,这一语不发地承受骂名的模样,让他感到心怜。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敏锐,此刻她不分轻重地埋在他颈间重重呼吸,如兰的呵气全都铺洒在他敏/感的部/位,又让他几乎绷不住皮相,让那抹红晕透过粗糙的脸皮显现出来。

离开宫庙一段距离后,一直沉默地跟在旁侧的顾倾开口道:“不要去太医院,太医院人多口杂,即使是今夜也有当值之人。”

“我自然知道。”被他打断了思绪,语气就不怎么和善。

他一下子意识到,此时并不是只有他和穆瑾两人,还有个堪比烟花亮眼的存在跟在旁边。

穆瑾听到他们两人争论,尽职尽责地继续趴着装死,她脑筋飞速转动着,如何起码将他们两个人之一给打发走。

这两人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戎锋直接将穆瑾背回了她自己的小院,一把她放到床上,她就裹住被子将自己团了个严实,除了脸之外一分一毫都不曾露出来。

戎锋担忧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到底还是以她的身体为重,主动问顾倾道:“她到底被喂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办法能缓解?”

顾倾不顾穆瑾的挣扎,半强迫地拽出一只手腕,搭了片刻,又去掀她的眼皮,头也不抬地道,“她吃下了什么很明显,这药该怎么解,你再清楚不过。”

戎锋感觉脸上猛然涌现出一阵热量,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她是否,一定要和人……?”

顾倾抬起一双幽幽的眼睛,其中的逼视让戎锋凛然,“戎校尉,你想做什么?”

戎锋不再出声,他低头看向一头长发被蹭得散乱,在床上铺陈散开的样子,心中那丝隐晦的悸动如琴弦般震颤起来。

他手脚僵硬,想要恪守君子之礼,将“病人”留给大夫,然后自行离开。

可是他望着穆瑾迷瞪中望过来的凤眼,竟然一步都迈不开。

“戎校尉,你继续停留在这里,是想以身解药吗?”

顾倾的声音将戎锋从怔然中拉了回来,他看向顾倾,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若是我离开了,你打算如何给她解药?”

“够了。”穆瑾低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打一桶冷水来,然后都给我滚。”

她声线微哑,显然是难受极了。

“就你这种身子,还想以冰水压制药性,你不要命了吗?”顾倾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抬头对戎锋道,“我是大夫,自然有法子让她舒服,总比你在这里,让她放不开要好。”

感受到戎锋那边刮起了北极般的冷风,穆瑾崩溃地想要捂住发胀的脑袋。

这一届的剧情人物到底为什么这么难带啊!

对了,剧情人物。

穆瑾被各种状况疯狂冲击的大脑猛然恢复了一丝清明,女主还在宫庙的祭祀桌底下窝着呢!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红晕也逐渐白了下来。

不知道女主能不能撑到祭祀结束再醒。

戎锋见她神色凝滞,额头有冷感渗出,卷起长衫的袖口为她擦了擦,道:“以她的骄傲,多一个人留下,恐怕就多一分难堪,我走,你好好为她诊治。”

穆瑾并没有感觉轻松,“我说了,你们两个都滚,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她眼尾泛着一抹红晕,自以为凶狠地瞪着他们,“还是说看我现在病了,说的话都不好使了?你们谁敢留下,等我好了就把他鲨了。”

好好一个来自反派的威胁,穆瑾却不知道,落在这两个人眼里,简直被可爱得都要化了。

她还以为自己威风得很,即使在这个时候都不忘刷反派值,努力颐气指使地道,“去给我打一桶冰水。”

戎锋伸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声音柔得不可思议,“我去打,你别生气。”

戎锋转身出去了,穆瑾又望向剩下的这个,看到顾倾以不容辩驳的目光望着她道,“我回太医院去拿银针,你不必惊慌,这药也不是必须以人舒缓。”

可怜穆瑾从小到大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晚上光听他们几个大男人说着这种虎狼之词,早就分不清脸上到底是羞愤还是药效。

她深吸口气,极力以认真的口吻道:“顾倾,我现在有事相求,你不能留下来,段榕榕还在宫庙中,他们要害我们,我情急之下将她藏入了桌子底下,你得帮我救她!”

顾倾眸光一滞,流露出震惊之色:“你是说,你在中了此药之后,在身旁有人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神智清明,甚至计划了我们看到的一切?”

穆瑾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哪不对劲,谨慎地答道:“我没看到你们进来,将她藏好之后我就陷入昏沉。”她伸出一只手抓住顾倾的袖子,目光逼人明亮,“你不是不想让我回到原来的样子吗?如果一条人命就这么因我而亡,你指望我不会有想法吗?顾倾!”

她的尾音撕裂出沙哑的破音,顾倾浑身都颤了颤,低头看向她急切的面庞。

半晌之后,他沉声回答:“好。”

他半蹲下身,两只手掌包裹住穆瑾的手,道:“瑾儿,无论是银针还是冰水,都只能暂时舒缓你的感觉,但你有着非凡的意志力,这药奈何不了你,忍过去,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穆瑾撇开眼,嘴角扯出一丝轻蔑,“想让我向个低贱的药物低头,它还不配。”

顾倾领命而去,穆瑾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忍受着身体中一波波涌上的浪潮,对上了推门进来的戎锋的眼睛。

他手中提着一只木桶,在看到屋子里只有她一人时,整个人明显地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探出头,挨个亲一遍,迅速缩回去。

我不是不想加更,但是卑微社畜每天只能写这么多了呜呜。

这章写得有点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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