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觉得自己骨缝都在抖,一双凉薄的手扯住缰绳,一脚踏上马腹上的脚蹬,翻身上马,不待庞英反应过来,已经疾驰出了老远。

庞英默默地看着他,对于嵇雪眠的一言一行,他也并不是总看得明白,像是云雾遮罩,就像他一意孤行从京城跑来南疆,哪怕京中良将最少,也不算没有。

可他像是不放心,所思所想皆是这姓宣的江山社稷,捉磨不住,看不分明,他向皇帝请愿的时候,足足请了三天,皇帝才肯应允。

然而为人臣子,忠孝至上,嵇雪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本该一手遮天的人偏偏谦虚谨慎,做得毫无纰漏,哪怕有传闻他和摄政王滚到一张被子里,也让人肯相信眼不见不为实。

妄自猜测首辅大人的心思是重罪,庞英终究是放下心,没有出声喊住他。

林渊的马却是跑向兰慎的,兰慎迎上林渊,二人丝毫没注意他们的主子在做什么。

嵇雪眠被马颠的骨血快要倒流,视线却异常清明。

他眼瞧着段栖迟驾着马跑去了树林,不知又有什么花招,还是说……

这就死了?

嵇雪眠摇头,把这种不合理的想法甩出去。

心里却是忍不住这么想,毕竟他那一箭着实狠辣,半分情面不留。

这片树林准确的说,是一片野桃花林。

循着马蹄声,嵇雪眠追过去,看见段栖迟就站在一棵树下,把马拴在树枝上。

听见嵇雪眠的马越离越近,段栖迟没有回头,“这时候舍得关心我了?”

嵇雪眠道:“你想多了。”

段栖迟笑笑,看向远处,“是风筝,刮树上了。”

春天是放风筝的季节,小孩子的风筝刮到树上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