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瓦蓝, 吹过来的风都是清清凉凉的。

士兵们脱了衣裳,架着马车离开南疆的领域,一行人声势浩大, 耳边马蹄声不绝于耳。

“……回王爷,通敌的奸细已经处斩, 末将整理了兵马和行李, 您放心。只是您和嵇大人在旧宅里住了一晚,可有哪处不舒服?”

“嵇大人听雨听了一夜, 现下正睡着,林渊,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 等到了姑苏时, 末将再来禀报。”

冷不丁又着了一夜的凉,这一宿熬过来, 嵇雪眠睡了不知多久, 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坐在马车里。

手脚冰凉,四肢乏力的很,像是又病了。

连原本好了一些的咳血之症也复发了, 粗略看一眼, 他只是过于清冷,仔细看看,病气围绕着他的眉宇间,脸色很是苍白。

昨夜实在是太荒谬,嵇雪眠一睁开眼睛, 只看见段栖迟凝神望着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嵇雪眠觉得唇边冰凉, 伸手一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眼前晃晃悠悠的,车轱辘底下尽是小石子,马车不稳当,一会儿一咯噔。

腹内因此开始阵痛,嵇雪眠眉心拧了拧,好在只是一刹那,时间短到段栖迟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哪里疼。

段栖迟搓着他的手心,好像试图搓热一块冰块,低低道:“闫明给你喝了那么多药,竟一点也没见好吗?”

嵇雪眠把手指上的血擦到衣袖上,淡淡说道:“不知道还能这样撑多久,近来愈发不爱动弹,到底是年纪大了,懒惰了。”

段栖迟被他这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开口调侃他道:“昨天你还耍了好大的威风,年迈老人哪有像你这样的?”

嵇雪眠瞥了他一眼,脾气不算很好,“那你还往死了折腾我?”

段栖迟低头垂眸,微微一笑,“可能,我也是个年迈老人,就喜欢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