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并不想动气,他现在气虚,心情很是平和,顺带着也缓和了语气,自己在藤椅上坐下,示意阿兰:“皇后,请坐。”

阿兰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施施然坐下来。

嵇雪眠瞧着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姑娘,便知道她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大家闺秀,自然对宫廷里这些说不出口的事没什么预料,便劝慰她道:“皇后进宫才第一天,就知道了皇帝的琐事,这反倒是好事情。”

阿兰不解地抬起头,“首辅大人为什么这样说?”

嵇雪眠也是难得好脾气示人,对待皇后,也想多说几句:“夫妻之间,本应毫无嫌隙,越多了解一些,情分就越深一些。皇帝可能一时半会不愿意和你解释,这一点我会告诫他,虽然皇宫里的规矩多,怎么也不会委屈了你。”

寥寥几语,惹得宣沃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老师,那您就要委屈朕吗?”

嵇雪眠还没说话,段栖迟先不悦了,“皇上多大的人了,有什么可委屈的,还要告诉老师给你解答?”

本来他没说话,阿兰还没敢看他,这一说话,阿兰的眼睛更不敢看他。

宣沃便道:“老师待朕如兄如父,普天之下,再没有能像老师一样全心全意护着朕的了,所以朕有问题自然要去问老师,这有什么错?”

段栖迟气不打一出来,冷呵了一声,“好,那你要不要问问你老师,你今天偷着去见雪公子,到底算不算错了?”

嵇雪眠叹了一口气,“宣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宣沃千言万语说不出来,自己把脸都憋红了,“今天选妃,老师没来,朕找不到老师,就去找雪公子,这样说老师听得懂吗?”

阿兰整个人都呆住了,染着寇丹的手指直发抖,“皇上,您什么意思?”

宣沃蠕动着嘴唇想说话,嵇雪眠的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病气翻滚在他胸膛,他自顾自地憋着,终究还是咳了几声。

衣裳不出意料地又溅上了几滴血。

段栖迟眼前一黑,快步走过去,扶起摇摇欲坠的嵇雪眠,神色恼怒,“这都要好了,怎么又生了气?”

嵇雪眠却有话要说,堪堪握着他的肩膀做支撑,当着目瞪口呆的阿兰和阴晴不定的宣沃的面,语气森寒,像是孤刀,泛着凛冽的寒意,“宣沃,取我的戒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