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已回道:“我带小丁一起去做尽调访谈。”

闻言,易宁眼睛里本来就不多的情绪淡漠到近乎虚无,他又轻轻地问了一句:“张主任和他一起吗?”

丁梧呼吸一紧,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已则是敏锐地抓住易宁话中的重点:“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易宁的瞳孔缓慢转动,慢慢定格到丁梧身上:“据我所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律师,贵所派出一个缺乏经验的实习生来做访谈,是不是稍欠妥当?”

丁梧感觉自己仿佛能听到易宁瞳孔转动的声音,像是万年悬崖峭壁上水滴下落发出的沉闷撞击声,一声一声,把丁梧狠狠地钉在原地,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张已也没有料到易宁会这样说,他一愣,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想要对易宁讲些什么,易宁抢先开口阻挡了他:“希望您能考虑考虑我们的意见,交给他做这件事,还是不太妥当。”

说完,他又向张已点了一下头,没有再看丁梧一眼,转身进了律所。

易宁走了,可两个人都没有了刚出门的心情。

丁梧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抿了抿唇,努力使自己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

接着,他尴尬冲主任笑笑:“不好意思主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怪你,只能怪他太难伺候。”

主任沉着脸拍了拍丁梧的肩膀,有些抱歉地对他说道:“我也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么针对你一个实习生。”

其实丁梧当时是没有那么难过的,只是感觉胸口很闷,一整个下午工作情绪并不高涨而已。

夜晚,他提着装满日用品的袋子,踏着末班地铁赶到林叔住的医院。

他匆匆忙忙赶到病房门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下意识地塌下肩松了口气,也没注意手上还有东西,手中的劲一卸掉,塑料袋掉落在地上,里面装着的日用品也落了满地。

丁梧连忙蹲下去拾捡,可捡着捡着他没忍住,委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他连忙扔了袋子跑到远离病房的楼梯角落里,靠在墙上崩溃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