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拿到钥匙后,把细端伸入锁眼儿转了几下,“咔”一声,门就打开了。

何遇认真地回答:“有些不得空,还有一个拍摄计划没完成,今晚就得动身。”

kev明知故问:“动身去哪儿?”

何遇掏出手机,指腹随意滑了两下,误点进了电子邮箱,看到了一封半年前的未读邮件,发件人unknown(尤金),主题栏写了一句与垃圾广告异曲同工的话——浑善达克沙地欢迎您。

她指着邮件说:“这儿。”

“浑善达克沙地?这是哪儿?”

“内蒙古吧。”

“……”

(二)

十月,入夜后阿巴嘎旗的气温降到了零下,没下雪。

手机移动电源电量耗尽、爆胎一次、陷沙一次,这次求安宁的入蒙之旅本身一点儿也不安宁。

何遇出发前给尤金回复了一封邮件要具体地点,尤金立马打了电话说从机场到驻地的路不好找,会有人来接。她说:“不必,这边信号不好,喂喂……”

当灰色的越野车停在宝拉格旅馆前时,何遇清楚地听到了轮胎碾压沙砾的“咯咯”声。

何遇靠在车座上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捻熄后,下车从后备厢拖出一只背包和一只行李箱,随后锁了车锁,往那道半开的门里走。

宝拉格旅馆的老板娘正坐在门后用一枚磨得锃亮的钢针穿牛羊肉干,七块肉干一摞,专门卖给徒步旅行的背包客。

何遇穿着厚实的冲锋衣从门口跨进来,用包将门缝顶开了一些,门撞到了穿肉者的屁股。

老板娘没回头,只是大声朝柜台吆喝:“阿拉格,有客!”

柜台上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抬起了脑袋,指了指正上方一排系着褪色黄绸的木片。

单间七十块,标间一百一十七块,很随意的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