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光悄悄按捺住笑意,对牧怀之也有所改观。

她此前只知他落落穆穆、总是独来独往,便以为他少有知交,是个孤僻的人;如今见他与青松先生相处融洽,看他顿时也不再如曾经那般不近人情了。

青松先生目光斜瞟,似乎捉到陆齐光没压下去的一点笑意。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他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怀之,今日我请你喝了好酒,你将马留下来借我画画,不过分吧?”

牧怀之不明所以,下意识便转目望向陆齐光,一时有些迟疑。

“怕什么。”青松先生料中他心思,“没了马,你只管将她背回公主府去,不就结了?”

背回去?陆齐光脑中顿时有了画面。

遗世独立的牧小将军,背着大梁最娇贵、最不省人事的长乐公主——这场面惊世骇俗,绝对能掀翻整座上京城,甚至直接换来皇帝的一纸赐婚。

这可不行!再怎么说,她与牧怀之远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况且,若她早早有了婚约,别说是状元郎与邻国晋帝,连此刻对她死缠烂打的晁鸿祯都会转换目标——这样虽然能助她避开前世的灾厄,却无法让她亲手惩治恶人。

这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

陆齐光想过如此一遭,便打算佯装酒力过去、自牧怀之肩头起身。

可她还没演上,先听到牧怀之开了口。

“不好。”这一回,他字句夹霜带雪,听着很是郑重,“不敢毁殿下清白。”

陆齐光呼吸微滞:牧怀之虽然倾心于她,却不趁人之危,确实是个正人君子。

只是,他做了正人君子,却拂了青松先生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