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时,四周已然昏黑一片,唯有青白的月光在寝殿内游走。

陆齐光的头昏昏沉沉,先前撞上马车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意识也有些迷蒙。

她记得,今日搞砸了听榜宴后,马车坏在半途,自己徒步走回公主府,还淋了一半的雨。再往后,就是沐浴、居正卿来送扇、回寝殿歇息。

陆齐光动了动手指,觉得周身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正要支撑着坐起身,一转眸,就发现了月下的身影。

牧怀之背靠着不远处的廊柱,双臂抱胸,纹丝不动,呼吸平稳,似是在阖眼休憩。

陆齐光一时有些惊讶。

可她很快就想起,牧怀之确实说过,待安顿好贺松之后会来公主府找她。她不知道牧怀之是何时来的,可看他样子,似乎疲惫不堪。

陆齐光不愿吵扰牧怀之休息,便用手掌按住床榻,准备悄悄起身。

她刚一撑起身体,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她自己能听见的响动,牧怀之就睁开了眼。

“齐光?”

他声音低哑,听着不似慵懒,而是困倦。

听见牧怀之开口,陆齐光就知道了:他应当是来得很早的,并且,在忙完安顿贺松的事后,还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地照看了许久。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牧怀之走到陆齐光身旁,由着她牵过他手腕、将他引到榻边坐下。

殿内未点红烛,二人对望的视线浸泡在月光之中。

陆齐光靠坐在榻上,轻轻拉住了牧怀之的手,睫羽下垂:“怀之,你受累了。”

牧怀之微微勾起唇角。

“是有一些。”他口吻轻松,“有人不肯乖乖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