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

阮思歌道,“现在比之前更有名了。”

听着她夸奖,夏倦书笑出声来,“他要是知道我如今掌管弦记这么胡来,只怕真要拿棍子抽我。”

阮思歌一怂,“真的啊?”

“抽我不至于,会罚我去刨背板,这个最累手了。”

勉强逃离堵车后,车子顺畅行驶在路上,夏倦书声音平和,缓缓讲起旧事:“那时乐器厂是死工资,但稳定,乐手也信任,货源能卖得出去。订制琵琶在那个年代是条死路,他又没名声,挣不了几个钱,为了一个不确定丢了稳定的工作,身边人都不赞同他从乐器厂出来。”

“但他轴啊,不甘于日复一日几乎全无创新地做琵琶,毅然独立出来开了弦记,起先为了维持生计也是批量做平价琵琶,再批量卖,后面有钱了才开始接订制,一年一年坚持下来,弦记就这么存活了。”

阮思歌静静听着,一位处事果断敢于冒险的长者形象扑面而来。

“琵琶嘛,一般家里有一位长辈会,小辈中肯定也有一个跟着学的,所以那时他接下的单,有些子辈的如今还在弦记订购。”

夏倦书说完,叹了口气,“我是做不到他那般的影响力了。”

“只能勉强吃老本。”

阮思歌想到那把他放到工作室被封起来的琵琶,像是任炳制琴的起点,而另一把被捐到博物馆的琵琶,既象征着他制琴技艺的高超,又像是给他一生的制琴生涯完美收了尾。

两把琵琶,贯穿了一个人简单却丰富的一生。

不知为何,明明是美好的结局,却总觉得有些悲凉,阮思歌心下意动,心酸酸的:“你并不是在吃老本,哪怕是小辈依据长辈的情分订购,但这把琵琶面对的是一个新的琵琶手,而不是那位长辈,琵琶也是新的,每一把都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