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况穆木木呆呆的跟着病床向前走,他伸出手指尖向前探了探,想要去握住严敏慧的手。

他拒绝过太多次严敏慧的靠近,也推开过太多次严敏慧的抚摸。

这么久以来他拒绝严敏慧的亲近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可是严敏慧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每当她看见况穆的时候,依旧笑的温和,想要去握住况穆的手。

可是这一次是况穆主动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况穆又想着如果严敏慧现在在看着他,她要是看见况穆主动的抓住她的手,她应该会很开心。

可是还未等况穆碰到严敏慧的指尖,他的肩膀却被况进山狠狠的一把压住。

况进山站在况穆的身前,他一边用力的按着况穆的肩膀,不让况穆再往前进一步,一边对着身后的小赵说。

“解封消息,叫媒体过来将夫人的死讯公告出去。”

“是,况总。”

小赵领到了消息,立刻转过身就朝外面走。

况穆却好似压根没听见况进山在说什么。

他侧着头淡淡的看着原本摆放着严敏慧病床的位置,那个原本睡着严敏慧的地方,现在空落落的。

况穆忽然开口问况进山:“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像这样的榨干我身上的每一滴价值,然后面无表情的等待我死亡的那一刻?”

况穆的声音很哑很哑,几乎已经哑到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可是他依旧在望着况进山,等待着况进山的回答。

况进山比况穆要高一些,他垂下眼眸也望着况穆。

况穆的眼睛很红很红,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但是眼里却没有一点点的眼泪,只是干干的望着他。

况进山松开了按着况穆的手,没有说话。

“刚刚严敏慧死的时候医生告诉你要节哀,你哀过吗?还是说你早就等着这一刻,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现在那些钱都是你的,你心里开心吗?“

“况穆,注意你的言辞。”

周围还有医护人员在旁边,况进山脸色阴沉的看着况穆,沉着声音说。

况穆便仰着脸看着况进山的眼睛,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想要从况进山的眼睛里,看出来一些情绪。

悲伤、痛苦、失落、难过.......

可这些全部都没有。

况穆看了很久很久,发现全部都没有......

况进山与严敏慧夫妻六年,严敏慧为了他抛夫弃子,死的时候连钱都给他了,到最后还是落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

况穆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浑身冷的厉害,他向后退了两步,望着况进山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

当天,严敏慧去世的消息就被况进山给放了出去。

严敏慧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医院里的二十二楼就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

原则上医院不允许记者进入,但是或许是况进山有意而为之,特意将这个消息放大化。

那些记者们就像是闻讯而来的蜜蜂,在医院里吵得厉害。

况穆依旧被况进山关在那间病房里,等待严敏慧的葬礼。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病房的窗帘被拉的严丝合缝,房间里昏暗的就像是夜晚一样,只有房间正中间的那个电视在不停的闪烁着。

况穆盘着腿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电视上的彩光一闪闪的映在他的脸上。

“据悉,今日况氏集团的董事严敏慧在凌晨时因故病逝,享年44岁,严女士不仅是况氏集团的董事,福熙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况氏集团总裁况进山先生的妻子......”

“我们的记者了解到,严女士是因为车祸去世,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两夜,最终不治身亡.......”

“严女士曾是季氏集团季明义的前妻........”

啪!

况穆抬起手将电视给关上了,房间里的最后一丝灯光也暗了下来。

况穆拿着遥控器的手缓缓的垂在了床上,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居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严敏慧没有去世之前,况穆急于想要与外界取得联系,可是严敏慧去世后,况穆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况进山那么急着把这件事昭告全世界,季宵焕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况穆这样想着感觉累极了,他蜷缩着手脚躺进了被子里,可是走廊外面记者的声音依旧吵的厉害。

严敏慧的葬礼和追悼会安排在了三天后,是在一个很大的礼堂里举行。

况进山找了很专业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他们给严敏慧的仪容做打理,将她化的就像是生前一样的漂亮,然后将她放置在礼堂前一个漂亮的玻璃棺里。

礼堂里被布置成了黑白色,从远处看一片庄严与肃穆。

况进山和严敏慧认识的人多,那些商界名流送来的花圈礼堂里都要放不下了。

葬礼是在上午的九点开始进场,况穆作为家属在早上八点就已经到了礼堂,他的胸前别的一朵白花,站在礼堂里木然的看着况进山和那些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忙活。

上午八点半的时候,礼堂外面已经被媒体记者给围满了,甚至需要保镖才能维持秩序。

上午八点四十五,大礼堂外的停车场停满了车,为严敏慧送行的宾客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况穆被带到了礼堂的门口,他被安排站在这里,为每一个进来为严敏慧送丧的宾客鞠躬,而况进山站在他旁边的主位,为每个前来的宾客致谢。

最门边的位置站在一个丧礼工作人员,他会在这里接受每一个宾客进场的请柬。

上午九点,葬礼正式开始,礼堂的玻璃门打开,宾客们手持请柬,被工作人员引领着按照顺序入场。

那些进来的人穿着肃穆,清一色的黑白。

工作人员接下了他们手里的请柬,高声的汇报来者的人份与名字,领着宾客进入礼堂。

“云游集团总裁,方先生。”

“霍氏集团董事长,霍先生。”

“凤阳公司董事,刘女士。”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走到了况进山的身前,与他握手然后说一声:“况先生,节哀。”然后再拍一拍况穆的肩膀说一声:“况少爷,节哀。”

况穆以往很讨厌别人触碰他,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是站在原地,机械的对那些人鞠躬。

一直到上午十点半,门外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进场完了,工作人员也都开始准备进行下一项议程。

这时候大门处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玻璃门前。

从车子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上前递给工作人员一张请帖。

工作人员便照着请贴上的名字,高声的念了出来。

“季氏集团董事,季先生,请。”

况穆听见这个姓氏,垂在身侧的手下猛地抖了一下,他恍恍惚惚的抬起了头。

礼堂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况穆的眼睛被那些光刺的难以聚焦,那一道道的光斑给周围黑白的都增添了几分亮意。

况穆眯了眯眼睛,看见那个年轻的男人走到了轿车的后面,弓着身子打开了轿车的车后座。

一双穿着黑漆皮鞋的长腿从车上探了出来,接着从车里走出了一个身形修长的英俊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西服,站定在轿车的前面,抬手理了理衣服,面色沉静的朝礼堂里款步而来。

旁边的媒体看见来人,先是沉寂了片刻,接着立刻开始了狂风骤雨的议论声。

“季宵焕!”

“是严敏慧的亲生儿子,季宵焕!”

“就是他!”

有的记者挤在前排按快门,有的记者急忙拿起了手里的话筒,开始对着身后的摄像机大声的说。

“在严敏慧的追悼会现场,早已和她断绝关系的亲生儿子季宵焕居然赶来了现场.......”

周围的闹声一片,可是季宵焕却顶着那些声音,踩着脚下的黑色地毯,一步步的朝况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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