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庸拿下脸上的毛巾,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温和舒缓的声音:“笑笑,睡了吗?”

声音隔着两道木门和氤氲的雾气,听起来有些模糊,带着沉闷的味道。顾笑庸昏昏欲睡,热水太过舒服叫他不想起来,便扬声道:“白大哥,门没关,你直接进来吧。”

外面的人似乎顿了顿,只听得吱呀一声,伴随着轮椅轱辘轱辘的声音,喻雪渊的声音似乎大了一些:“笑笑?”

“哎——”顾笑庸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我在侧房这边呢!”

外面便没了声响,大约过了两三息,侧房的木门才微微打开了一条缝。蒸腾的水汽迫不及待地往外钻,外面的冷风也趁机而入,冷得人直打喷嚏。

顾笑庸连忙把自己沉到水里去,只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大声嚷嚷道:“白大哥你要么进来要么把门关上,这凉风吹得我脑仁儿疼!”

“我可以进来么?”喻雪渊的声线不知道为何深沉了许多,带着些许顾笑庸捉摸不透的笑意。

“可以可以,快进来!”因为有冷风的缘故,屋子里氤氲的湿气凝结得很快,一颗颗冷掉的水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几乎迷了顾笑的眼睛。

他眯着眼睛透过浓厚的水雾看向门口,只听见门打开又合拢,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行了进来。

顾笑庸笑了笑,抬起光。裸的双臂压在浴桶的边缘,任由大颗大颗的水珠从皮肤滴落到地上。他把自己的下巴放在手背上,乐道:“白大哥,都这么晚了,还悄悄地来找我,弄得我们像是在偷。情一样。”

“不是偷。情。”喻雪渊居然还接得挺流畅,“是丈夫光明正大地回屋子找自己的妻子。”

“凭什么你是丈夫啊?”顾笑庸不乐意了,“难道不应该我是丈夫嘛?”

“笑笑。”喻雪渊抬眼看他,不知怎么的,又很快移开视线,素来白皙玉润的耳尖都带上了一抹薄红,“你打不过我,所以我是丈夫。”

“小孩子过家家么。”顾笑庸低声嘀咕了一句,被沾湿的头发如同攀爬的黑蛇,一缕缕缭绕在他白皙的肩头和后背,黑色与白色对比鲜明又撩人,他懒洋洋道,“对了,你这么晚跑来找我作甚?”

“丫鬟给我准备的被子有些潮了,睡起来腿脚不舒服。”在氤氲潮湿的水汽中,喻雪渊脸上的表情看得不太清楚,“管家说将军府少有客人,下人们都惫懒了许多,所以目前没有多余的干净被子。”

“他让我过来同你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