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情从医学院回来看望杜明琅。
他的头发长了些许,没去剪,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给杜明琅慢慢推着轮椅,从花园里步行回来,挪步到桌边。
侍女给两人放上了红茶。
“在医学院里感觉如何?”
杜月情道:“当然很好,哥哥,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都忙,没空回来看你。”
杜明琅叹了口气:“你能认真学那个也是好的,怎么突然就对这个有兴趣了?”
杜月情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一时兴起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他慢条斯理的将额前的头发勾到耳后,“哥哥呢,”他盯着杜明琅的头顶发旋,眯眼:“腿有没有好一点,还是不能行走吗?”
杜明琅摸了摸腿,“还好,”他扯开话题,“利柏特应该快回来了——”
他话音未落,走廊已经出现了利柏特的身影,远远的便叫了他一声,跟个孩子似的。
然而没多久利柏特走近,看清了杜明琅身后的杜月情,却只点了点头,“月情也回来了。”
杜月情毫不在意他的区别对待,眯起眼笑得有几分莫名的柔蜜:“是我,我回来了,公爵。”
他放开轮椅,自然而然的顺手倒了一杯红茶,端给利柏特:“公爵是刚刚赶回来的罢。”
利柏特接过来润了一口,放下茶杯,转过桌子半蹲到杜明琅面前,给他提了提下滑半截的毯子:“嗯,”他问杜明琅:“刚刚去哪儿散步回来。”
“去了花园里,”没待杜明琅说话,杜月情笑着接口:“哥哥说一直待在这里,待得他都要闷死了。”
利柏特闻言眼神微微一黯,轻轻拍了拍杜明琅的手背,带着几分宽慰道:“不着急,等你好一点了就带你出去。”
杜明琅压根就没说过杜月情说的那句话,但他也没特地去解释,只是应了一声:“嗯。”
利柏特转身推起他的轮椅,“走吧,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他继续道:“餐后有你爱吃的蜜瓜,等吃完午餐了我切给你吃。”
杜明琅仰头对他说了句什么,利柏特微微俯下身,仔细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随后温声同他说着话,唇角永远含着化不开的笑意。
杜月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和煦的一幕,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利柏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杜月情。
杜月情没有动作。
利柏特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便倾倒下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杜月情轻轻一挑眉,脸上挑出个邪气的笑,在杜明琅惊愕的眼神下走上前来,将利柏特的身体抱进了怀里。
“哥哥,你不该回来的,”杜月情用他柔蜜的嗓音含着无限恶意道:“你不该回来的,”他的视线触及利柏特的脸,又忽的沉下脸来,变脸堪比翻书,压着嗓子小声说话:“你一回来,他就更看不到我了……”
“你——”杜明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怎么——”
“我什么?”杜月情收起脸上的神色,方才放进茶杯里的迷药起了作用,利柏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不该做这样的事?”
他轻声:“我下了多大决心才做的呀。”
他攥住杜明琅的手腕,将对方贴合在皮肤上的终端剥离,然后轮椅被他放倒在地。
杜明琅毫无准备的摔在地上,毯子跌落,他仍旧没有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杜月情把他的终端踢进花园里的草丛间,然后拿出事先备好的胶带将他的手脚一圈一圈的捆起来。
“你从小就事事压我一头,他们只看得到你,却看不到在你身后的我,连我最喜欢的人也爱你,”杜月情一边绑一边哭,泪水滴在胶带上:“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要抢走,而我什么都拿不到……”
杜明琅的脑子都几乎要空白了。
他们的父母去世得早,二人年纪相差也大,他一人分饰两角,又当哥哥又当爸爸的把这个小自己许多的亲生弟弟拉扯大,但自从在军校任职以后他太忙了,对杜月情的照顾相对的少了很多,为了避免他走歪路,所以在面对杜月情的时候他大多时候都会比对自己的学生要严厉许多。
为此杜明琅心里对杜月情也是有愧疚的。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尽心尽力抚养的弟弟,在心里对自己竟是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