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星际abo33

在赫尔斯走到床边的时候,艾蒙莱德慢慢睁开眼睛,先是空茫了一会儿,聚焦在赫尔斯身上。

赫尔斯仿佛知道他的意愿似的,破天荒的俯下身,将他从床上扶起来,还顺便在他的腰后垫了一方软枕。

艾蒙莱德愣了一会儿,旋即细细的笑开,连眼角都笑出了一点细纹,心情很好似的。他用帕子罩着口鼻捂了一会儿,勉强沉下气息。

“有客人来了,是吧?”他的声音很哑,孕育腹中的东西对他来说负担实在太大,艾蒙莱德拭去一点鼻血,抬臂间往日合身的衣服都显得十分空荡。

赫尔斯垂眸整理着他的袖角,指尖捻着上面一点不知何时沾染的血迹,好似听不到一般,没理会他的话。

艾蒙莱德声音平和,没什么痛苦:“看来客人还不少。”

他的精神力之强大足以覆盖整个星舰,或许连曾经那个活在星际历史中3s级精神力的先驱者都难以匹敌,此刻却因为腹中的一个小怪物而被折磨得连床都下不了。

艾蒙莱德伸手拨开汗湿的头发,见床边的人扔一动不动的捏着他的袖角,几经停顿,还是挣扎着问出自己藏了许久的问题:“曾经……你曾经……有没有后悔过,如果没有做出过那些事,或许我们还能……还能——”还能如往日那样,是对方是不可分割的家人。

“为什么这样问,赫尔斯?”艾蒙莱德早有预感,闻言挽起袖子摸摸他的头发:“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

赫尔斯轻轻发着抖,字句艰难:“你曾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连繁忙的父亲也比不上,连冷淡的母亲也比不上,连最喜欢却总是频频将他推开的哈德蒙尔也比不上,是陪伴过他最久最多最重要的人,他们曾经携手走过那样漫长的道路,从他的婴儿,到幼儿,到少年,到青年,哪一段不是充斥着艾蒙莱德的身影,满满当当,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的剔除。

他早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了他的生命里,用这样狡猾的方式占据了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在你出生之前,我便已经开始了在你父亲身上的渗透改造,用以实验往后的寄生方式。若是当初没有收手,我会一步步的让帝国沦陷。”

“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没办法主导预测,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他轻声道:“所以没有如果,这只是一个毫无希望的设想。”

“我是害你至今的罪魁祸首,是导致你一切不辛的源头,”艾蒙莱德抚摸着他细软的发丝眉眼垂怜,“你恨我,这是理所应当的,对于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遗憾以后再也不能陪你。现在,你可以用你右手袖子里藏起来的那截断刃,将我杀死在这里。”

“朝着我的心脏,那里是唯一的致命点,希望你能快一些做出决定,然后施以行动,不然会来不及的。”

赫尔斯抬头,看见他身上的汗越来越多,眉尖微微蹙起,无法抑制的痛苦渐渐从眉端显露:“因为不出三四个小时,它就要出来了……”

赫尔斯右手微动,滑出一截一直藏在盆栽里的刀刃。

艾蒙莱德后仰一点,靠在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孩子,不要犹豫,”他按了按心口:“向这里。”

赫尔斯冷静下来,握着刀刃,抬起手来。

门板被“砰”的一声踹开,金目光可怖的站在门口:“你在干什么?”

赫尔斯反应迅速,极快的一把擒住艾蒙莱德的喉咙,将刀尖抵上他的心口:“如你所见。”

金目眦欲裂:“你怎么敢?!”

赫尔斯回视:“我怎么不敢?”

金暴躁的踢了一下大门,喉咙里发出虫族的嘶鸣,尖利而又浑浊,身后的鞘翅刺破衣服延展开来,互相摩擦震动着,攻击意图显著。

“放开他。”

“不放。”

“艾蒙莱德,”金在盛怒之下前肢与腹足不由自主的显露出来,狰狞庞大,门口已经装不下他的原型:“你在干什么?你就这样任他作为?!”

艾蒙莱德看着他,不吱声,剧痛已经让他的衣服被冷汗打湿。

赫尔斯的哀求与脆弱都在金踢门而进的那一刻消失无踪,他看上去似乎不为所动,神色漠然的对着金道:“不如你可以这样,你在我的面前,把你的前肢,你的腹足,你的鞘翅,你的螯牙,你身上所有能用作攻击的地方,你作为王虫的所有武器,自己全部一一卸下来,摆在门口,我就放过他,如何?”

金大怒,尖啸起来,以某种人类难以辨别的频率高声怒骂。

“不愿意?你们王虫,天性里不都是对女王以命相护的吗?他要是死了,你们还未出生的新女王也活不了,是吧?”赫尔斯边说边手腕用力,短刃的尖端刺进艾蒙莱德的胸口里,从衣服里洇出鲜红的血,对方却愣是一声都没吭。

赫尔斯看着那些血不适时的恍惚了一瞬。因为这样一看,艾蒙莱德倒好像真的像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似的。

金的尖啸一顿,狂躁的在门外来来回回。

刀尖还在往里深入,艾蒙莱德的眼神已经在慢慢放空失神,捏着衣角的指尖发白。

金把自己的一只前肢卸了下来,狠狠的甩进房间里,撞在桌椅上发出巨响,宣泄着他的无能狂怒,赫尔斯面色不变,有恃无恐:“还有另一只。”

……

门口趴伏着一具高大的躯体,泡在一堆虫液里,无声无息肢体残破。

有虚弱的咳嗽声响起:“他死了么?”

赫尔斯歪头看了半晌:“约摸是死了。”

艾蒙莱德气若游丝的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