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温珏撞死金銮殿中,蘭无忧受了惊,齐落留在殿中处理后续,走的时候有小太监匆匆小跑过来,转达蘭无忧的话。
“伯良哥哥,我好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齐落神色不变:“你去转达陛下,就说我出宫就太傅一案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过去看他了。”
那小太监犹犹豫豫的几次张口,终究是不敢驳斥他的命令,领命后小碎步的退下了。
齐落一转身,脸色冷了下来,出宫后去大理寺看温直绥,温直绥虽然醒了,但是显然温珏撞柱让他受了极大的刺激,一个人坐在牢里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的。
齐落差人去审问他一些问题,但温直绥只是哭,哭完了又自言自语,显然是一时神志不清了。
齐落围着他转了两圈,瞧见温直绥唇角一抹水光,他脚步顿了顿,淡淡对两个狱卒说:“我有要事要审问他,你们先退下。”
待人走了以后,齐落看着他嘴角未干的水迹,开始在牢房周围翻找起来。他是最早来看温直绥的人,前脚刚到后脚温直绥就醒了,一醒就变得疯疯癫癫,齐落是不大信的。
这温直绥会不会是被人临时灌了药故意弄醒起来应付他的,如若真的是这样,那等他今天回去了,那温直绥今夜可能就会被人暗杀,大概率活不到明天。
他找了许久,终于在牢房外围的桌子下面找到一个小碟子,这碟子被藏在稻草下面,里面还有一点点没有被完全灌进温直绥嘴里的水迹,齐落捻起小碟仔细看了看,从袖中拿出一个陶瓷小瓶,将那一点点剩下的水迹倒进去,藏进袖中,然后仔细看了看温直绥的脸,确认他不是在装疯卖傻。
他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增派了人手来守着温直绥,然后回到府中让人去辩别这小瓷瓶中到底是什么药,结合齐落说的症状,这瓷瓶中的是一样剧毒,严重致幻并破坏神智,中毒者要不了多少天就会忽然暴病,其暴病症状与急性中风无异,外人也察觉不出来。
齐落当机立断让人去救治牢房中的温直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哪怕他把人救了回来,这人也已经呆呆傻傻,嘴歪眼斜,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能再提供半分线索。
太傅为人刚直如今却遭陷害,对方显然是拿捏好了蘭无忧的心绪变化,竟能引得对方在早朝里对自己生出逆反心理,不管不顾的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太傅杖责一百,显然对方很了解他与蘭无忧近期遭遇如何,甚至很可能对蘭无忧的行动轨迹了如指掌,派人监视过。
脑中一一将人筛了一遍,能站在金銮殿前列的官员自然是品级最高的那一批,若说这批官员之中让他最放心的人应该是姚让和魏阳明,这两人都是齐茹明留给他的人,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他并不认为人可以一直保持初心,于是把所有人都加入了怀疑名单。
三衙,翰林院,枢密院,六部尚书……
没有思绪左右想破脑袋也只是徒增烦恼,齐落对所有人都提着一层防备,也只有回府的时候才会松懈下来。
在途径水榭的时候看到那个身影,他唇角隐隐翘起一丝笑意,从背后拥了过去,结果猝不及防被云瑶身上的寒凉之气冻得哆嗦了一下:“怎么这么冷,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云瑶低头看了看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久。”
“那怎么会这么冷?”
“不冷,”云瑶神色难辨,“我喜欢这个天气。”他转过头来:“你心情很不好”
“抱歉,”齐落揉揉鼻子:“没想到你能看出来。”他解下自己身上一些代表身份的锦衣配饰,叮叮当当的一大串被他随手搁在桌上,看起来很沉重:“今日早朝有点糟心事。”
“哦”云瑶眼眸微动,似乎有点兴趣。
齐落挥退下人,把玩着他的头发:“蘭无忧该换掉了,我先前将他捧得太高,那性子已经被惯得不适合再当一个听话的傀儡。”他全然未觉自己话语中的冷漠,似乎早就将这个问题在心底琢磨过滤了数遍,仿佛对方只不过是自己手中可以任意摆弄的工具。
云瑶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问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你舍得”
齐落一顿,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种种,僵着脸皮讪笑道:“我…怎么不舍得”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没有底气。
云瑶没再说话,视线放到水面上去,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