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徵闻言眼睛一亮,他知道傅珩这是心软了,少年天子大步上前,干脆利落的将傅珩手中的兵符死死摁了回去,“只要王叔肯留下,我就放心了。”
傅珩,“…”
他何时说愿意留下了。
李谌玉此时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儿子的胳膊肘朝外拐的太甚,全然不给他这个老子半分颜面。
“王叔依旧是摄政王。”李云徵仿若看不见李谌玉恨不得将他吃了的眼神,笑道,“此事就这么定…”
“皇上!”忠王却突然出声打断李云徵,正气凛然道,“新帝已登基涉政,断没有皇权旁落的道理,就算皇上初时不懂朝政,也还有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外姓王继续涉政。”
他有手段对付李谌玉父子,却对傅珩多有忌惮。
若傅珩依旧执掌半壁江山,就算他已有准备,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不到逼不得已,他着实不愿意跟傅珩对上。
此时,忠王一党的官员也终于醒了神,纷纷谏言。
李谌玉一党亦收到信号一同反对。
这些年,朝堂上的官员几乎已成为两派,还有为数不多的人,是只忠于天子。
是以,如此一来,便是大半个朝堂在反对了。
李云徵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其中不乏几代老臣,他这个天子还未坐上龙椅的第一个决定,便遭到了反驳。
也算是他成为天子后的第一个考验。
傅珩眼尾一挑,默不作声的盯着李云徵。
这个考验,小崽子招架的住么。
诡异的安静后,李云徵用那双纯碎的眼神看向只一位忠于天子,且在朝中还算有威信的吏部尚书,道,“冯大人,云宋律例确是如此吗。”
冯大人便是那为数不多的忠皇党,如今他已差不多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只朝堂近来多事端,需要一些忠臣坐镇,傅珩便一直压了他的折子。
他也没想到,在衣锦还乡之际,还能亲眼见证天子的更替。
冯大人走出队列,恭敬的朝李云徵一拜,而后才道,“回皇上,云宋律确有此律例,只要新帝年过十六,便可独自掌朝。”
然冯大人心底是希望傅珩继续任摄政王一职的,他知道傅珩没有篡位的心思,否则不会一直压他告老还乡的折子,且云宋若在此时失了摄政王,恐怕会导致江山根基不稳。
大殿上一片寂静。
都在等着看这位还未及冠的新帝如何做决定。
看着那孤身一人立着的少年天子,楚婈的眼神暗了暗。
他再是聪慧无双,也难以初登基便压下群臣。
毕竟十几年的纨绔之名,已经深入人心。
不论是忠王还是太子,都希望他能任人拿捏,且这又何尝不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
李云徵静立了许久,才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们认为朝廷不需要摄政王,那你们觉得,朕需要一位老师吗。”
“亦或者说,朕能要一位老师吗。”
话落,众臣皆怔住。
反应过来后,慌忙请罪,直言不敢。
谏言是一回事儿,替天子做主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冯大人最先反应过来,砰地跪下道,“回皇上,皇上今未及冠,自然可以有一位帝师。”
李云徵之前不是没有过老师,只这位纨绔本事大得很,硬是凭实力辞了几任老师。
是以到现在,除了教授功课的先生外,李云徵仍没有真正拜过一位老师。
“既如此,那朕拜一位老师应该可以吧。”李云徵笑的明朗灿烂,“你们说王叔做摄政王不合适,那便做帝师吧。”
众臣一滞。
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又无法反驳,
见无人出声,李云徵皱了皱眉,不耐道,“难道这也不可以?”
“这也不可以,那也不行,朕还当这天子作甚,干脆你们来当好了!”
众臣浑身一震,连忙拜下,“微臣不敢,皇上圣明。”
无法反驳,那便只能同意。
帝师爵位虽更高些,但起码实权不如摄政王。
见众臣不再反对,李云徵又恢复了那张笑脸,“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即刻拟旨,封王叔为帝师。”
“微臣遵旨。”
下完旨,李云徵才转头看向傅珩,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问道,“王叔,可以吗。”
傅珩眼皮子跳了跳。
圣旨都下了,才来问他同不同意?
这是仗着他对他的偏心,为所欲为吧。
“王叔不说话那便是同意了。”李云徵说完,弯身便拜下,“老师受学生一拜。”
众目睽睽下,傅珩只得抬手将他扶起。
这一扶,便是坐实了帝师的身份。
就在这时,李云徵得寸进尺,“朕未及冠,也不善武,且放眼朝堂,除了老师外,着实找不出第二个能威震四方的战神,是以,朕决定将兵符交给老师,以固云宋江山。”
“当然,若有人觉得自己比朕的老师还要厉害的,大可站出来拿这兵符。”
众人,“…”
别说放眼朝堂,放眼天下,能比得过战神傅珩的又有几个。
朝堂上,谁有这么厚脸皮敢站出来。
“既无人比得过老师,那便这么定了。”李云徵眨眨眼,朝傅珩颔首道,“老师既要安内,又要攘外,辛苦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