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关于夏至言的病情,齐洛酩也算听明白了个大概。

现在他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见夏至言根本不伸手接,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了,急得不行。

“夏老师,其实医生也说了……这东西……”他把水杯搁在茶几上,轻手轻脚地坐在夏至言身边安慰道:“它并不一定就是恶性的啊……只是为了避免日后它继续给你的生活造成影响,才会建议手术的。”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夏至言的反应,“你……别太担心了。”

从在医院开始,夏至言就觉得耳鸣,身边所有的声响都在刺耳的轰鸣中忽远忽近,也包括现在齐洛酩的话。

但他终于还是有了点反应,偏头看着齐洛酩,只是眼神中痛苦的神色,大概不是齐洛酩想要看到的。

他慢慢弯下身子,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十年前他母亲死于癌症,但很少有人知道,当年他母亲确诊癌症时也只是早期,积极治疗完全有机会痊愈;所以在跟医生沟通后,他母亲很快躺上了手术台,却因为麻醉过敏,再也没能活着离开手术台。

如果不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可能他的父亲也不会因为受不了打击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很快就留下遗书随他母亲去了。

而事情发生的那一年,夏至言刚上高中,起初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习,关于母亲的病情,家里选择瞒着他,想着等母亲好起来了再说,省得让孩子跟着提心吊胆。

当时他一直只知道妈妈病了,去省会城市的大医院看病,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再回来时,妈妈就已经变成了爸爸手里捧着的骨灰盒子。

全部的真相都是在他收拾父亲留下的遗书时才看到的,所以比起癌症,“手术”这两个字才更像是那柄最终割裂他整个人生的毒刃。

他真的很害怕,也很恨自己

恨自己的不勇敢。

如果十年前他可以勇敢振作,也许就不会因为生病被接到傅家;如果他还留在攀阳市,大概就不会认识傅时遇这个人渣;退一万步说,哪怕当年他可以早一点好起来,也不会被傅时遇那一星半点的温暖一骗就骗走了整整十年。

十年后,当他终于可以硬气地摔门而去,头也不回地将傅时遇永远扔在身后,也终于敢一个人拿着疑似癌症的体检报告去医院求医;他以为自己真的长大了,已经有勇气独自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