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接连几天齐洛酩都没有出现,他心里对齐洛酩的那点疑惑也就很快被焦虑取代了。

虽然那天齐洛酩的劝说和医生前后的建议坚定了他手术治疗的决心,但那么多年的恐惧也很难被完全克服

尤其是看到旁边的病号们总有一两个或关切、或焦急的亲友跟在身旁,而只有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排队、缴费,被护士推上推下,接受一项项检查。

尽管这么多天来他都劝自己要相信医生的医术和现代医疗科技的发展,尽量不去想之前留下的阴影,但当真的换上手术服,拿着护士递来让他签字的手术同意书时,握笔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病人家属呢?”见夏至言迟迟不肯落笔,手术室的护士催促道:“你要不方便,就让家属进来签字也行;正好,我这边还有些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要交代。”

眼前的护士面生,大概是专门值守手术室的,没有见过夏至言,也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

“人家好像没有家属。”旁边经过的病房护士忙上前小声打着圆场,“应该是没有吧,这几天我在病房看见他都是一个人……”

没有家属,没有亲密关系,从今以后无论是疾病还是意外,没有人会对自己负责

夏至言想着。

这大概就是当初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跟傅时遇结婚的原因。

虽然在父母去世后,孤独似乎早就已成定局,但大概是被傅时遇虚假的温情欺骗了太久,他总是善于编织一个个谎言用来欺骗自己

他并不是一个人。

可到头来,无论是从生活层面还是法律意义上,他就是孤家寡人;无论他多害怕,多不愿意承认,尽管双手颤抖,还是要努力拿稳笔,在那张同意书上签字。

而病房的门缝里,齐洛酩眼圈发红,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绷紧的脊背,和微微颤抖的双肩,那个强撑着的夏至言。

“夏老师 ”推开病房大门时,他已经重新换上那副阳光明媚的笑容,一脸抱歉地跟夏至言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上午有课,路上又堵车,就来晚了点。”

“不晚啊,这不没进手术室呢嘛。”大概是看进来的大男孩活泼阳光,刚才黑着脸催促的护士语气都跟着和缓了些,她瞟了眼身边的病房护士,“不是有家属吗,你刚怎么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