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
祁清和醒来时方天亮,窗帘被紧紧拉上,房门亦锁着,屋内光线暗沉,空气中悄然弥漫着一股子散之不去的暧昧甜腻的气息,这叫女人有些不适地蹙眉偏了偏头,睁开了些的眼睛复而阖上,搭在身上的手臂稍稍一动便生出些酸痛之感来。
昨天一直从下午折腾到了深夜,倘若不是祁清和忍无可忍当真有些气恼动怒了,只怕身旁这得寸进尺、最会爬杆子的人还能拉着她继续荒唐放肆下去。
她才有点儿动静,早早就醒来搂着她片刻也不舍得移开眼的顾寄欢便察觉到了,稍圆的凤眸乖顺柔软地弯起了些,瞳孔中霎时掀起点点涟漪般的波光,小心地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低声唤着。
这个动作与其说是吻,倒更像是无声地蹭了蹭祁清和的脸颊。
可是如此无言的讨好并未起到预期的效果,被她搂在怀中的人闻言后只睁眸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后便撑着身子从她怀里退了出去,抬手给自己理着衣襟遮掩了几分不觉露出的满是痕迹的肌肤。
顾寄欢抿了抿唇,也慢慢坐了起来,探过去想要给她揉揉腰:“是不是生气了?”
“我下次不这样了,阿和不要生气好不好?”
姑娘嘴上说得可怜又诚恳,眼睛里却是滑过些许吃不到骨头后恹巴巴且不甘不愿的色彩。
当心爱的人躺在身下似是纵容般任她动作,眉心间的漠然与隐忍逐渐破碎、抑制不住地为她露出妩媚的绽放到极致的娇艳之色时,顾寄欢脑海中那点仅存的理智于顷刻间轰然崩塌泯灭。
她喜欢看祁清和为自己露出那般失控了的不复往日中冷心无情的模样,这会给她一些甜蜜的错觉,让顾寄欢近乎要以为她们便是如此亲密无间的恋人、祁清和也终究会为她动一动真心。
女人冷眼扫过她,嗤笑了声,懒得应答这样虚伪的话,毫不客气地拍开她伸来的指尖,拉着衣襟缓缓站起,从她身上跨过,自床榻飘然落了地。
白玉楼的堡垒结界外几乎每天都被前来寻求庇护的修士挤满,这些人经过弟子们的审核报备后立下契约进入堡垒中。刚开始时所有的事情都异常地顺利,但到了后来,前来雪域的修士越来越多,个人住处以及对这些修士的后续安排就开始面临着严重的问题。
祁清和要处理的事务日益繁忙,也没工夫整天跟顾寄欢纠缠情爱之事。若是当真执笔书写起来,那么纵然姑娘在旁边百般娇唤勾引她都不会正眼瞧上一回。
这也让顾寄欢气得每每都恨不得将她手里的东西抓过来撕碎扔了。
“阿和,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祁清和垂眸将手中的墨笔放下搁置在砚台边,尚未抬头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关切声,姑娘娇软的身子慢慢贴上了她的背,这只胆子愈发大了的小狼崽子凑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求和欲.望。
女人眉梢微动,有些无奈地阖了阖眸。
这哪里是来劝她去休息的?
这分明是使着劲儿想把她拖进温柔乡里剥皮拆骨地吃下去。
感觉到那本落在她肩上的手正不安分地往下移着,祁清和实在忍无可忍,侧头抬起指尖一把抓住了那双爪子,低斥了句:“莫要乱动。”
若说她有多喜欢纵容这人,倒也不至于。
祁清和之所以会如此忍让,除了与清萱说不清的关系以及轮回记忆中的特殊情意外,其余的也不过是在基于自己一时心软之上想让顾寄欢安分一点罢了。
她的心,坚硬之处更胜磐石,暂时还未能琢磨明白轮回时那点儿异常的感觉。是以,祁清和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她在用一些不甚在乎的东西去交换到当前最有利于她的东西而已。
顾寄欢也好,剩下那四个也罢,祁清和对她们的期待值都很低。
只要她们别再惹事儿、不要扰乱她早已布好的棋局就行。
毕竟从洪荒降生之日起,她便极为厌恶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而那个人最喜欢干的,也莫过于在她厌恶的底线蹦跶。
“阿和~”
姑娘顺势将身子一软,直直坐在了她的腿上,拖着长长的尾音与她撒娇。
祁清和瞧着她的神色便觉额角一抽,连忙赶在她开口之前抬手堵住了她那些不正经的话:“……今日我要去看一看新入内的修士,你可要与我一同?”
顾寄欢眨了眨眸,眯着凤眸乖巧地点了头。
“我要跟阿和一起。”
时时刻刻都要一起,永不分离。
“那便走吧。”
女人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背,示意她从自己身上下去。
顾寄欢眼尾微垂,一副老实得不得了的样子,却在下去的前一秒猛然凑上来啄了下祁清和的唇瓣,随后才心满意足地弯着眸子听话地站到了一旁。
祁清和眼帘颤了下,面无表情地抬袖擦了擦嘴,也不看她,自顾起身走了。
“阿和等等我。”
女人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眸色淡极。
可当一只手偷偷伸来将要握住她的指尖时,祁清和恍若未觉,并未阻止。
“楼主。”
就在她们行至大殿白玉楼的主殿外准备进去时,陡然有人唤住了祁清和。
女人足下一顿,转头瞧了一眼,那有些迟疑地立于不远处的女修,赫然是不久前被她救过一次的苏南星。
毕竟是苏京墨之女,祁清和神色稍缓,颔首应了:“可有事?”
“嗯……这是……阿娘托我转交给您的。”
苏南星看起来有些紧张,只极快地抬眸瞧了祁清和一眼便垂下了头,恭敬地将一封信和一个雕着青花纹路的小瓷瓶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啊,苏京墨就是我的阿娘。”
她见着女人一时间没有接,便连忙补上了一句。
祁清和敛眸扫了眼,抿唇抬手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