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车已经不耐烦,一刻不停地按喇叭催促。陈觉不肯说话,宋珂喊他:“陈觉?”
“你应该知道是哪里。”他忽然沉下声。
宋珂微怔:“我不知道,你没有告诉过我。”
静了一瞬,陈觉砸了下方向盘,眼中明晃晃的质问对着他:“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可以不记得。”
其实到此刻宋珂就应该记起来的。早就应该警觉,会让陈觉提早两周定好的行程非同小可。可他这段时间病得太厉害,日子过得又实在太混乱,一年前的那些痛苦就这样被埋在记忆深处。
长久的沉默后他看着陈觉,开口打破僵局:“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试着去握方向盘上的手,还没有碰到就已经被挡开。
“宋珂。”陈觉盯着他,“你真冷血。”
宋珂猛吃了一惊,没有作声,被后车按响的喇叭震得发懵。
已经有好几位探出身来骂脏话,还有人下车来拍他们的车门。陈觉置若罔闻,沉着脸第三次发动这辆车,这一次终于没再熄火,轿车头也不回地沿林荫道飞驰而出。
“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他微微地抽气,声音也变了调,可陈觉始终一言不发。起初两侧仍高楼林立,渐渐的楼宇渐稀,树木也越来越茂密高大。他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车,路灯在车窗上疾速闪过,白光又冷又锐,陈觉一路都在超车,重重鸣笛,仿佛有什么事必须今晚去做,等不及也不能等到明天。
“陈觉?”
“陈觉慢一点!”
陈觉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冷,甚至越来越陌生。分开的这几天一定发生过什么,宋珂敢肯定可是无从知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辆车越开越快,越跑越远,最后几乎是在失控边缘一个急刹——
他的心悬在嗓子眼,浑身温度都在刚才的疾驰中失去。转头看向车外那漆黑一片,发现这像是一处空地,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没有人,没有楼,没有景,更加没有声音,有的只是几盏微弱的草地地灯,狭长昏暗、一眼望不到头的石板台阶,像极了大年初一那间伫立在山间的庙宇,清冷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