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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各门主都知道这完全就是鬼话,都打到这程度了怎么议和,就算正道想议,魔族也不可能诚心。

但再怎么说,大多数普通修士还是希望和谈的。

正道与魔道也不是没有共处过,各划好界限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何必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呢,如今正道元气大伤,败了不说,胜也是惨胜。

这其实是个明晃晃的阳谋。

温逾白远居魔宫,放出个愿意议和的消息,洛长鹤若是不应,众人势必有所不满,但若是应了,就得遵循魔族的要求慢慢扯皮,白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空档。

应与不应,都是错。

魔尊果然心思如海,心计无双。

没人敢点这个头,于是这烫手山芋一层一层丢上去,又被恭恭敬敬送到了洛长鹤面前。

然而洛长鹤没心思理会。

他淡淡掠过一眼,声音很轻,如同禅室前悠悠落下的山玉兰。

“…那便议吧。”

再一眼,明光雪色一亮,人已经进了明塔。

相凝霜还在昏迷。

或者说沉睡,无知无觉又安静,连日的昏睡使得她容色苍白了许多,虚弱而伶仃,然而依旧是美丽的,淡淡天光透过窗映上深蓝暗红的壁画,疏疏漏下光影照着她半张侧脸,仿佛昏昏夜里被乌云遮挡的上弦月,迷迷蒙蒙。

除开最初不得不出山的那几日,洛长鹤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偶尔会浑身发冷,指尖都打着颤,过后却又出一身虚汗,他便运气调整了自己身上的温度,用身体暖她,一面源源不断输送真气,一面又取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拭汗。

偶尔她又会起了高热,唇瓣都被烧得苍白裂皮,吃什么丹药都降不下去热度,他便又把自己变成块冰块的温度,虚虚拢着她,用蜜水润她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