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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一个时辰便要这么反复折腾好几回,整日整日不能离人,他也似乎一点都不会觉得倦怠,长长久久的坐在她榻边,偶尔轻轻吻她一下。

吻她苍白的唇,紧闭的眼,仿佛云一般随时会被吹散。

药王谷的谷主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经,用尽了能用的丹药,头发险些都要愁白了,却还是没能寻着让相凝霜醒过来的法子。

其实,若不是不敢,他很想说这姑娘估摸是醒不过来了。

这就好比盖房子,得凿了地基一层一层建起来,可这一下连地基都抽走了,房子自然会呼啦一下全塌了。

但作为一个医者,他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偏颇。

这姑娘是花木化灵,得了大造化大机缘,受过神子血肉浇灌,并非寻常的□□凡胎修道结灵,因此不太能以常理度之。

…也还是有希望。

犹豫来犹豫去,他只好又催药童去炼丹,在细雨蒙蒙里对着洛长鹤艰难开口:“…不急,要等些机缘。”

总归命是能吊住的。

其他的,就只能看机缘了。

洛长鹤甚至没有心思去和他分辨。

清冷淡白月色中,他的面容比月色还要透明,像打磨过的玉,单薄而冷。

他散了守在塔中的众人,合好门窗,点起烛火,香炉中也换了相凝霜喜欢的沉水香,靠在了她榻边。

挽袖净手,他低着眼,仔细拧了帕子,细细替她擦拭换衣。

阿霜喜洁,又爱艳丽衣裙,这般病恹恹躺在榻上,一件衣裳穿了数十日,她肯定会不开心。

帕子的材质是最细致光滑的素花罗,他温柔抚过她光洁的额,形状优美的眉,以及淡色柔软的唇,信徒一般描摹她的香气、轮廓、温暖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