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趴到床上去,压低着腰,探头往床缝里瞧。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清儿问道:“姑娘是找什么呀?清儿能帮忙吗。”
谢菱道:“就是一本书。没有封皮,也没有署名的。我看了一半呢,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清儿明白了:“姑娘睡前,笑得很是开怀呢,就是因为读这本书么?”
谢菱有些脸红:“你听见了?”
那本书确实有趣,她真的笑太大声了。
清儿又笑了笑,拿手绢给谢菱拍了拍膝盖、肘窝等处,把她蹭出来的褶皱拉平,说:“姑娘别忙了,这床缝旮旯里,少不得有积灰呢,没得弄脏了姑娘的脸蛋。姑娘若是喜爱那本书,清儿再叫人来,把这床挪开,仔仔细细找一找,再给姑娘送去。”
这床是全用紫檀木造的福禄寿喜六柱床,尺寸宽大,沉重无比,别说挪动要花不少人的气力,光是这挪来挪去,在木身上剐蹭出来的痕迹,就够人心疼的了。
为她找一本书,耗费这么多,不值当。
况且她已经记得那一半的内容,下次去书市时,多问问应当就能找到了。
谢菱回头看了一眼,边说:“不必了,这书本来就是屋子里的东西,我只不过随手借来翻一翻,也不该由我带走的。若是主人家问起来,找不到那本书了,替我道个歉。”
清儿讨喜地笑着,没说什么,托着谢菱的手臂扶她跨过门槛,关上身后的门。
谢菱这一觉睡得有些长,谢安懿他们已经在河边围了个场地,比剑术。
河边谷底开阔,清风拂动岸上烂漫生长的野草,层层叠叠的浅黄浅绿色如同绒毯般翻滚。
一众年纪相仿的少年人拉开架势,时而叫好,时而吵闹,声音震天。
谢菱慢慢地走过去看热闹,她拿了一块饴糖含在口中,裙裾被长得茂盛的野草流连着,布鞋踏动的步伐缓而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