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华瑶,她阴险狡猾、诡计多端,在官兵中的威望极高。她的身份更是无比尊贵,金枝玉叶般的公主,谁见了她都得磕头,官兵肯定也要谄媚她。如果她死了,那官兵的士气一定会大跌,叛军的士气也一定会大涨!
想到这里,范田巾抽出腰间的一柄大刀,纵跃向前,他领着一群亲兵,势如排山倒海一般,浩浩荡荡地杀向华瑶,打定主意要把她的脑袋割下来。
华瑶只觉一股强烈的杀气朝着自己吹来。她侧目一瞧,明晃晃的长刀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才刚躲开了那一击,又听见一阵劲风平地而起,似要砍断她的脚脖子。
华瑶连忙纵身一跃,蹿到了半空中,还翻了一个筋斗。她趁机看清了范田巾的神色。
范田巾的脸面通红,双目瞪得如铜铃一样大,死死地盯着华瑶不放。他对华瑶的恨意深入骨髓,怒火从他的眼眶里喷出来,他恨不得把华瑶活活烧焦。
他的腮帮子也鼓起来了。华瑶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他的牙齿快被咬碎的响动。他往地上“呸”了一口血,吐出来两块崩裂的烂牙。
华瑶见状,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招降他了。他憎恨华瑶,更憎恨官府。只要能推翻大梁朝的政局,让他死一万次他也愿意。
虽然华瑶的武功不及他高强,但华瑶一点也没露怯。她一边逃跑,一边嘲笑道:“范田巾,你牙齿坏了,心也坏了!你在邺城杀了多少老百姓!今天,我就要代他们向你索命!你这个畜牲养大的王八蛋!你死有余辜!!”
范田巾被华瑶激怒,当即发号施令道:“杀她!杀她!都来给我杀她!重重有赏,我重重有赏!”
人世间的烦恼太多了。昨日的愁绪好似流水,匆匆而过,他从水中捞起的景况,也不过是无形无状的浮光掠影。或许是因为他把有限的心思都放到了华瑶身上,现在,他不因自己的处境而感怀,他心中所念的,有且仅有华瑶。
此时此刻,华瑶距离秦三约有十丈远。
他朝华瑶望了一眼,未消的晨雾之中,华瑶的身形影影绰绰,好似山神一般虚无飘渺,与他遥如天各一方。
而后,他就穿着叛军的盔甲,走过一条狭窄陡峭的山路,毫无迟疑地跑向了叛军的援兵。
“你赏个屁!”华瑶高声道,“叛军都快死光了!叛军逆天而行,统统都要遭报应!!”
姚德容却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将军。他在私塾上过学,也曾看过几本书,据说他能把《孙子兵法》倒背如流,这让华瑶感到慌张。可她连慌张的时间也没有,便立刻敲响战鼓,重新排兵布阵了。
范田巾气沉于丹田,运劲于双臂,忽然间纵刀如狂,朝着秦三的左、中、右三个位置猛斩,分别对应秦三的左臂、面门、右臂。秦三躲闪不急,被范田巾砍伤了右边的肩膀。
范田巾不由自主地偏开一步,想要远离那一支携着罡风的飞箭,但他正在和秦三对阵,高手比武之时,切忌分心——范田巾躲开了华瑶的毒箭,却没有避过秦三的杀招,他的脑门被秦三劈成了两瓣。
或许这世上真有报应吧?弥留之际,范田巾不无痛苦地想着,邺城参将被他砍碎脑门的那个瞬间,是否像他现在一样,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甚至没来得及放出最后一击,就这样十分憋屈地咽气了。
齐风眺望远处,大饱了一番眼福。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青山之外的壮阔景色。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下辈子,他想做一只鸟,是鹰是雀都无所谓,只要他高飞远翔,就能无拘无束,能到达茫茫世界的海角天涯。
时至今日,齐风认为自己略懂了一点。他悄无无声地念道:“殿下。”这个称谓,是他从小叫惯了的,也让他的心神稍定了些。
范田巾调用了所有气力。他想和秦三同归于尽。他的刀锋极快、刀光极亮,每一次击刺都有雷霆万钧之势,当他的刀刃撞到秦三的长缨枪,爆燃的火花溅了几尺高。他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老鹰,也像一头扑跳欲狂的猛虎,鲁莽又凶横地劈刺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