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右手晃道:“我家一家四口都在学堂里,所以排在了第一个。”
上学堂?周兰懵了,下意识问道:“那要是不去呢?”
对方给的果子不太好,有点塞牙;胡子娘一边剔着牙,一边朝周兰身后挑了挑眉毛,像是和什么熟人打招呼。
心中忐忑之际,周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羽毛似的轻飘飘:“那抱歉,不去上学的,领不到镜子。”
正是横抬着一面大镜子走来的裴槿荣。
秋风飒飒,包裹镜子的细布吹起了一角。光滑的镜面明晃晃的映着从西边射过来的太阳。
槿荣挟着镜子走不快,早在几步之外就听到了周兰和虎子娘的对话。
不同于瓷器、天然气乃至玻璃,镜子的材料——纯银十分有限,故而槿荣决定自己亲自来做。
当然这其中也有推广学堂的心思在。镜子不是生活必需品,缓缓也无妨,几日来,无论是谁来陶瓷窑问镜子如何制作,槿荣都是一样的说辞,不容商量。
此时,她重复道:“只有来学堂读书方能从我这里领镜子。”
明明对方只是轻声细语,周兰却觉得仿佛有一座五指山朝自己头上压下来一样。
她若是想去学堂,早就去了。
在那里固然可以多见到裴松,但槿荣也同为学堂的老师,甚至比裴松更有话语权。若是自己到学堂求学,就好像是承认她比裴槿荣低了一头。因此,周兰根本就没有动过那个心思。
听着槿荣不容置疑般的声明,周兰不服地开口:“凭什么?”
“你这是霸道,专横!”她脱口而出,尽是往日周存福在家里嘟囔槿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