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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道:“皇上欣赏你,本宫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从此准你每日到璇玑殿请安,晨起巳时皇上要上早朝,你略早些儿过来,自然就遇见皇上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本宫算是栽培你了,日后你得了宠,不可把本宫抛之脑后。”

薛昭仪不知道皇后还要给自己这样的好处,有些拿不准她是不是试探自己:“娘娘……别的女人若有这份恩宠,恨不得一辈子不让别人分得半杯羹,娘娘与皇上恩爱有加,臣妾甘当陪衬,不敢夺人之美。”

玉楼自然明白她的顾虑:“本宫身为皇后,荣宠不过是过眼云烟,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皇上的子嗣才是天下大事,若史官写史,后世论起来,自然知道本宫的贤德,你的目光自然不及。如今本宫只说与你,来与不来,全在你。”

薛昭仪只当是真的,全然以为她为了沽名钓誉,不惜将万千宠爱分一些给自己,倘若真是这样,岂不是遂了自己的心愿,若有幸再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对自己对家族都算有交待了。

玉楼既点明了她,也就丢开她,自去挥刀练习,几番动作下来,觉得酣畅淋漓,甚是痛快,回到璇玑殿命未儿打开汤池,把自己泡在里面。这个汤池,她是发了誓一辈子不踏入了,如今想起自己那些誓言,在强权面前竟然一文不值,求生是人的本能,舐犊情深乃是母亲的本能,宗儿的前途看似一片光明,实则如同累卵,陈粟心机深不可测,自己和宗儿,实在不知道何去何从,当下的计策,定然是先脱离他的魔爪,离开建康宫,他这样密不透风看着自己,只怕一丝机会都没有,呼延天城或许有办法,可是又怎么把宗儿一起带出去。

想着这些事,心中一团乱麻,皱着眉不知竟睡着了。“娘娘怎么知道朕要来吗?竟在这汤泉中等着朕?”耳边响起一句低语,玉楼醒过来,知是陈粟:“皇上。”回应了他,又要睡去,陈粟托起她的脸,细碎点在她额上:“不许你睡了,起来陪朕说话。”玉楼只觉困倦,自顾闭眼打盹。陈粟舀起水浇在她身上:“汤泉虽好,泡久了也会乏力,何况你今日练了一天的箭,必是乏得很了,不要在汤池里睡了,我抱你去榻上可好?”任他如何哄,玉楼只不理他,只管睡。陈粟见她睡得憨厚可爱,忍不住心里一热:“娘娘既要睡,小的就不客气了。”说罢动手除了她身上的浴衣,潜到水里看那水面上看不到的春色,冰肌玉骨,在水里另有一番滋味。

玉楼心里悲凉地想:“陈粟有勇有谋,性子沉稳,相貌堂堂,如果他没有囚禁宗儿,拿宗儿要挟她,或许自己真的会爱上这个小叔,可是这些手段,让她觉得恶心,令她愤怒,这样的伤害,是再多的爱也弥补不过来的。”

陈粟搂着玉楼躺在榻上,昏昏欲睡,玉楼正要起身,陈粟拉住她:“别走,晚膳还有时辰呢。跟我说说今天那个薛昭仪。”

玉楼心里一沉,不知他是何用意:“薛昭仪娇俏可人,却不娇气,是个马背上的姑娘,射箭也是一流的,我是甘拜下风了。”

陈粟眼也不睁:“她再好也不及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玉楼不要推开我。”陈粟又拉着她重新躺下,钻进了她的怀里。玉楼像哄孩子一般拍着他:“你想到哪里去了?到今天你还看不清我的心,还要疑心我吗?”

卧榻之上,岂是你说让就让的(2)

第二日,玉楼还照例来靶场练功,薛昭仪奉命来陪,却说薛昭仪虽是带着目的来的,教授起来却也不含糊,玉楼的敏而好学,薛昭仪尽心尽力教授,学起来倒很快。玉楼甚是喜欢,又赐她午后来璇玑殿汤池沐浴,薛昭仪如同得了珍宝一般感恩戴德,她听闻,这个汤池可是皇帝为皇后亲手掘的,据说里面的玉榻人间难得,竟也是皇帝亲手雕砌,献与皇后。

虽已是初夏,天气却还没那么热,南边的春日长,玉楼是喜欢夏天的,她喜欢酣畅淋漓地出汗,喜欢火辣辣的日头,也喜欢游泳。每日里几乎不是去骑射耍刀,就是泡在汤泉池子里。玉楼的身手精进了许多,心情也开朗起来。薛昭仪日日陪在她身边,与皇帝多有相见,只是大多时候,皇帝一来就要支走她,无论如何,她有了指望,也心满意足了。

陈粟看到玉楼的变化,心中甚慰,又旧事重提:“朕已命人着手整修凤凰台,你陪朕于五月初五封礼祭天,以慰天下臣民。”

玉楼道:“匡大人托人送信来,说边境不安,人民尚有食不果腹者,皇上宜先安万民,再祭告天地,方不辱君王使命。待到国富民强之日,皇上即便是登泰山封禅也是使得的,但此时只怕流于表面功夫,此事皇上三思而后行。”

玉楼道:“皇上欣赏你,本宫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从此准你每日到璇玑殿请安,晨起巳时皇上要上早朝,你略早些儿过来,自然就遇见皇上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本宫算是栽培你了,日后你得了宠,不可把本宫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