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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自己七年前的做法而后悔。

她不该那么自私,她不该只是和张志成说了一句“我们离婚吧。”,她不该伪装做是自己觉得夫妻不合才离婚的,她最后,还是很后悔没能报警,明明是有证据的,明明可以、可以救下那个女学生的……

后来,许月卿见过那个被一张偷拍的照片而束缚的女学生,和院里另外一个女学生并列第一,她还记得那个女学生叫易诺。

她也见过易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运动裤站在学院的柳树旁,易诺倚着那棵树,看见她时,手指微微缩了一下,对着她笑了一下,却又迅速地低下了头,她的眼睛泌出几滴泪,然后干(一声)掉。

易诺像被连根拔起的、枯死的百合一样,无用绽放着,空有其表。

许月卿平静地看着易诺,平静地对着她说:“夏天了,不怕热吗?”

易诺抬头,弱弱地说:“怕。”

“那为什么不换裙子或者短裤?”

易诺眼神闪躲,然后说:“不喜欢。”因为我会被盯上。

程絮在接到许月卿的电话时是在凌晨两点半,那时候,院子外的梅花被月光照着,倒影出程絮的身影。

程絮听到许月卿平稳的呼吸声,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正纠结时,许月卿轻轻地说:“程絮。”

程絮“嗯”了一声。

许月卿问道:“真的很喜欢美术吗?”

程絮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打开的窗边,肩膀上披着白色的羊毛衣,洁白无暇,像极了易诺的白色衬衫,也像极了许月卿那天的泪。

她静默后猝不及防地开口道:“今年花胜去年红。”

许月卿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微弱的传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凌晨三点,雪梅花绽开在月色中,枯萎的百合怎么可能无用的绽放,她该是温柔地原谅那些罪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