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反驳:“不是。”

可昶煦并不理会他,一味地注视着茫茫雪海,那股傲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倔强像一根皮筋,拉的越长,反弹越剧烈,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雪停人散。

看着空无席单钰的廊桥,她沉默的弯腰碰了把冰冷的雪,让它慢慢的在温热的掌心融化,那份安然像极了裴恒的唇纹,带着三十七度的温和,氲不开净蓝的天,道不尽雾的旁白,却是回忆里最深刻也是最无力的片段。

比起朔雪的残忍,她想,裴恒这两个字更加令她刺骨成冰。

把钥匙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席单钰眉眼的寒气尚未驱散,连同说出口的话都染了几分冰霜:“滨河花园,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店里。”

十分体贴入微的地理环境,和宿舍去店里的距离一样,却和宿舍背道而驰。

那是被昶煦忽略的极地的一缕光线,和三十七度的裴恒不同,席单钰的世界是冰冷的、黑暗的,于是从罅隙里挤进来的那抹光线,份量是极重的。

“想堆雪人吗?”他平缓从容的音质伪装的如此完美,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而昶煦却没有看透他,盯着掌心的钥匙神差鬼使的点了点头。

那大概是她来临安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个下午,随心所欲的堆着各种形状的雪人,毫无顾忌的将手里的雪团砸向席单钰,在他舒展的眉宇下双眼含笑,然后团一个雪球回应她,如孩童那边放肆,如孩童那般纯净,如孩童那般天真。

如果是梦,她宁愿沉沦。

可清晨的阳光带着三十七度的温热,从她脸颊照拂而过,赫然闻到了关于裴恒的信息素。

睁眼开的那刻,残留在她视网膜内的竟是和席单钰打雪仗时的情景,一颦一笑都是如此清晰,仿佛一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