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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春面上微热,她既然来了,便是深思熟虑过,亦是为着顾家做最合适的打算。

父亲代行尚书一职,朝堂波谲云诡,虎视眈眈者众多。她虽不过问朝事,可见父亲每每下朝归来,总是面色沉重,短短数月,已然苍老许多。

父亲之于顾家,是顶梁柱,在兄长羽翼丰满之前,决计不能倒下。

而她,选择与裴淮成婚,便是三年后和离,届时父兄都已站稳脚跟,又有东宫和侯府做后盾,官路亦会亨通。

“唯有一事还请郎君全我颜面。”她抿着唇,手心里的帕子渐渐松开,抬头,不卑不亢地对上裴淮审视的目光。

“大婚当夜,请郎君宿在婚房。”她小脸绯红,说话时又热又烫,可却没有低头,眼眸中怀着期盼,“三娘睡外屋,郎君睡榻上。”

“我最后问你一次,当真下定决心?”裴淮冷眸扫过她抹了胭脂似的脸颊,掌腹扣向案面。

顾宜春坚定地点了点头,道:“绝不后悔。”

临近大婚,裴淮往牡丹园去的频次越多。

雪禾端着一盏山参乌鸡枸杞汤往墨玉阁去,便见一人风一样从她身边走过,险些打翻汤羹,方要开口,却见那人回过身来。

雪禾忙福了福身,“二公子安。”

裴淮掀开白瓷盖子,闻到里面浓郁的鸡汤味,此时已撇去浮油,清汤中飘着枸杞桂圆,他放下后,那帕子擦去拇指上的油。

边走边问:“她今日吃的可好?”

雪禾脑子里过了遍从早到晚的膳食,如实回答:“姑娘这几日吃的寡淡无味,送过去的东西几乎只动了两三箸筷,只是精神还好,每日晨起看书写字,到晌午时倒头就睡,约莫一个时辰后就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傍晚后便不再进食,也不让我们进去。

奴婢悄悄看过,姑娘在写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