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拽着,看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衣袍上下浮动,天青色绸衣与浮光锦变幻出美轮美奂的色彩。
然而当两人快要冲破透明的罩层,去往那片桃林时,便听见空气中发出倏地响声,紧接着牵她手的人脚步微微踉跄,月宁抬头,看见李衍胸口钉进一根长箭,他面色痛苦,挣扎着想要站立,却捱不住正中心脏的痛。
月宁惊愕的看着他,一点点沿着桥栏滑到地上,他仰起头,五指举到半空朝她唤道:“阿宁,救我。”
而在此时,华灯初上。
裴淮站在对面的街巷中,宝蓝色直裰上绣着的金线滚边泛着冷寒的光芒,眸眼如晦,瞳底漆黑,他如嗜血的兽,唇角轻轻勾起,不疾不徐地笑道:“看见了吗,月宁?”
“我说过,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你想嫁给谁,谁就得死!”
月宁出了一声冷汗,衣裳黏腻地沾着皮肤,她攥着拳,却见那原本杵在远处的人,不知怎的突然出现在自己脚边,居高临下睥睨着自己。
“你还敢嫁他吗?”
月宁手脚抽动,犹如被人从万丈悬崖一把推了下去。
睁开眼,帷帐四合,房中的熏香似乎燃尽,只余一股清甜的百合香气。
梳洗上妆时,前厅来报,说是李衍来了。
李衍站在花厅中,孙成周坐在左下手位,正掀开那一摞厚厚的礼单对照,边看边不喜的哼唧:“你倒是出手大方,想是用来补偿之前的过错。”
李衍不语,自知理亏,这份聘礼单子是他亲自添的,除去魏国公府该有的分量外,他这些年经营的铺子田产也都入了三成进去,可谓良心至极。
孙成周不太待见他,两人自幼一块儿长大,对方是什么习性,彼此都太过熟悉,正是因为当成了亲人,故而才会在李衍欺骗后,心生不满,而这份不满也不会遮遮掩掩,诸如孙成周,大多会让李衍明白知道自己的情绪和底线。
“能娶到阿宁,是我三生有幸。”
他身形瘦高,背对着月宁,看不见此时的神情,只是单从后脑勺看,便知是清风朗月的温和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