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自己方才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白晓蝶笑得像那朵黄花一样美丽,为了拍出与众不同的照片,她甚至将几片花瓣都含在了嘴里!
“这花有毒这……这怎么办”
以杨雪儿对魏小宝的了解,虽然这家伙平时有的时候的确不正经,但在涉及到医药相关的时候,都是比较严肃的。
魏小宝也绝对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更何况他生长在山村,自幼在大河村长大,而且还是诊所的医生,对中药非常了解。
这周边什么草药有毒,什么草药没毒,魏小宝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魏小宝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当即也没耽搁,他一把拉过白晓蝶的手,几乎连拖带拽,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小溪边上。
“喝水漱口!千万别把水咽下去!”
方才白晓蝶说采摘的,是一种名叫闹羊花的草药。
这种花朵的造型非常的艳丽,每一朵花朵上有不下十片花瓣,微微卷曲,造型别致,爱美的姑娘,多半会被这种花朵所吸引。
闹羊花作为药用,的确有些许价值,它可以治疗风湿性关节炎,以及一般性的跌打损伤。
只不过,在古籍《神农本草》中,早已经将这种闹羊花列为了毒草类。
凡物有利也有弊,而这种闹羊花的效用,在魏小宝看来是弊大于利的。
之所以叫做闹羊花,是因为这种花的枝干生长不过五十公分,和羊的身高等身。
放羊人若不留神,羊羔如果误食了这种花朵,用不了多久就会暴毙而亡。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名‘闹羊花’。
这玩意儿不止花朵有毒,就连枝干都可以当做农药用,由此可见毒性究竟有多大。
如果不是魏小宝阻拦,假若这枝条刺伤了白晓蝶的手,毒素进入血液,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
在魏小宝的提醒下,大大咧咧的白晓蝶也有些慌了。
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她并不知道自己刚摘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因此在魏小宝叮嘱之后,白晓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在小溪边猛灌了几口水漱口。
如此反复十来遍,魏小宝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应该差不多了,从现在开始,路边的野花野草最好不要动。”
“小宝哥,刚才晓蝶摘的到底是什么花”
杨雪儿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现在魏小宝比刚才镇定了很多,这也间接说明白晓蝶应该不会有大碍。
魏小宝之所以紧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雪儿和白晓蝶造访大河村,目的是从自己这得到新鲜的金银花,以便杨氏制药进行萃取提炼。
如果因为这事儿,两姑娘陪自己去魏家村出诊的路途当中,因为误食的毒花毒草而有性命危险,这责任魏小宝可承担不起。
虽然白晓蝶平时大大咧咧,放荡不羁,跟个男孩子似的,但经过刚才这件事情,她心里非常清楚,魏小宝之所以会这么严厉,完全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在杨雪儿的追问下,魏小宝简单介绍了这闹羊花的效用和副作用。
听闻这些,让白晓蝶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即便方才险些因为这毒草丢了性命白晓蝶,却依旧谈笑风生。
“这么算起来,前前后后你可救了我两条命啊!只以身相许都没法还这人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懂得可真多啊小宝哥!”
白晓蝶这番夸赞有些言过其实。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神秘丹珠,而致使魏小宝可以读懂那些古籍医书上的内容,对于闹羊花,他了解的也并不是特别多。
毕竟这玩意并不在小诊所平日里采药的范围之内。
“总而言之,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魏小宝告诫一番后,便领头朝着魏家村的村口走去。
相较于大河村而言,魏家村和大河村有很多相同之处。
当几人靠近魏家村的时候,大老远的,魏小宝就看到了葛二蛋站在村口的大叶杨下,冲他笑着挥手。
在来之前,魏小宝特意给葛二蛋发了一条信息。
打心眼里来说,能够救治好每一个病人,是身为一个医生最起码的追求。
魏小宝也不例外。
自打他答应了葛二蛋,帮其母亲治病开始,就算是没法从神秘丹珠那获得好处,魏小宝也希望竭尽所能,能让他的母亲摆脱病痛。
“这村子好像比你们那还破,环境也没有大河村好。”白晓蝶嘀嘀咕咕的说道。
杨雪儿小声提醒道:“你少说两句,要被当地村民听到了,小心挨揍。”
虽说这葛二蛋,之前在十里八乡的恶名远扬,都传言他在县城里不干正事,游手好闲。
魏小宝从来没有到过葛二蛋的家,除却上次在大河县发生的不愉快,两人交集很少,这还是头一回。
“小宝,你可算来了,我这就带你去我家!”葛二蛋笑呵呵的递上一支烟,被魏小宝拒绝。
对于魏小宝身后跟着的两个姑娘,葛二蛋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过多关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寻医问药,让葛二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魏小宝的身上。
如果魏小宝可以出手,治好自己母亲的病情,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足以感恩戴德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葛二蛋的家距离村口不远,两间不大的小小瓦房,远远看去,有些破旧。
“小宝哥,我感觉村民们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杨雪儿凑上前来,小声对着魏小宝嘀咕道。
白晓蝶也连连点头,她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村民们大老远就指指点点,而且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讨论她们一样。
就算杨雪儿不说,魏小宝也能察觉得到,这是什么原因,他心知肚明。
且不论葛二蛋平日名声不怎么好,加之韩玉秀之前的提醒,想来葛家村的人,对于身患怪病的葛二蛋家,多少有些忌讳。
不难理解,这些村民们不想和与死人打交道,赚死人钱的这一户人家,有任何的关联,以免沾了晦气!
魏小宝以及白晓蝶杨雪儿三人,在葛二蛋的带领下,到了他家的那两间平房前。
“你们俩就在外面等着我,应该耽搁不了太长会时间。”
魏小宝转身对两个姑娘说道,葛二蛋在身边也连连点头,并没有要邀请杨雪儿和白晓蝶进去坐坐的意思。
同时他也非常感激的看了魏小宝一眼。
虽然没有进入葛二蛋的家,单单从这破旧的两间平房的外观,魏小宝就可以想象的出来,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葛二蛋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葛二蛋是个什么样的人,魏小宝心知肚明,想来他家里也不会太过于整洁。
平心而论,葛二蛋也并不想杨雪儿两个美女见识到自己家里破烂寒酸的样子。
然而对于魏小宝的告诫,白晓蝶却有些不太赞同。
“我要跟你一块进去看看,我还没见过村医出诊是什么样的,再说了,雪儿一直在夸奖你医术不错,虽然你之前救了我,但是在我昏迷的情况下把我救醒的,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医术到底有没有她说的那么邪乎。”
然而就在两人说话间,几名下地的村民扛着锄头,从葛二蛋家门前经过。
“呦这葛大毛家还真有医生赶来呢”
“这小子不是魏保国的孙子吗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前阵子隔壁乡的医生也来过,听说回去没几天就病了,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依我看,他们家就是晦气把死人的霉运都给带回来了!”
几名村民窃窃私语,这些话全部被白晓蝶和杨雪儿听了去。
葛二蛋当然也能听得清楚,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
这无形之中也颠覆了葛二蛋在魏小宝心中的形象。
原本魏小宝以为,葛二蛋只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对于任何不顺眼的人都会应怼上一通。
但是,对于这些风言风语的村民,葛二蛋却选择了隐忍。
相较于淡定的葛二蛋和魏小宝,杨雪儿和白晓蝶相视一眼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白晓蝶又不是聋子,村民们所说的那些邪乎的流言蜚语,她当然也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她悻悻笑了笑,说道:“那个……要不你们俩就先进去吧,我和雪儿在外面等着。”
姑娘都是胆小的,即便白晓蝶平日里不拘小节,但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不害怕。
在安排杨雪儿和白晓蝶在村口的路边等待后,魏小宝和葛二蛋,朝着他家走了过去。
葛二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口罩,递给了魏小宝。
“我知道村里的医生出诊都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咱们家情况有些特殊,防范于未然,小宝,你把这个戴上。”
魏小宝盯着葛二蛋手里的口罩,并没有接过。
葛二蛋叹了口气,随后点了一支烟。
“不瞒你说小宝,咱们村那些村民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家就是晦气。”
“早些年我爹死后,我娘就一直身体不好,最后发展到卧病在床的程度,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辙,你说这不是晦气是什么”
魏小宝却摇头说道:“如果晦气能让人生病,那这个世界上所有倒霉的人都得遭殃,只要是病就肯定有病因,那些村民们说说也就罢了,你还真信了”
魏小宝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拿过了葛二蛋手中的口罩。
他现在也并不了解,葛二蛋母亲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防范于未然,这话说的的确没错。
毕竟有很多病情的病原体,都是通过空气作为媒介传染的。
葛二蛋挠了挠头,深深咗了一口烟。
他愁眉苦脸的说道:“你说我爹和我娘,年轻的时候干点什么买卖不好,哪怕在村里面种地,也能养活一家几口人,现在可好……”
话说了一半,葛二蛋便没再说下去。
提及自己家的情况,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葛二蛋没有把话说明,但魏小宝也能猜出一二。
他是打心眼里抱怨,父母从事着并不光彩的活计,替人哭坟,做一个哭丧者。
这行当虽然的确比在村里务农赚的稍微多一些,但到了现在这样的程度,说是家破人亡,也不足为过。
魏小宝也没耽搁,戴上口罩后,便直接进了葛二蛋母亲的房间。
当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年过五旬的妇人后,魏小宝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么多年来,他跟着爷爷魏保国出诊过不少次,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伤风感冒,但也难免有一些放弃救治,在家里等死的病危病人。
这一类病人,邀请魏保国出诊,为的也只不过是缓解临死之前的疼痛而已。
即便见过有见过很多重症的病人,魏小宝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瘦骨嶙峋的!
那躺在床上的妇人,像是一把骨头一般,皮包骨头,面颊也深深的凹陷下去,脸上一片死气。
她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听到门外传来动静之后,这才将缓缓将眼睛睁开。
“二蛋,你就别为娘烦心了,我已经拖累你够久的了,让我死了一了百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算个头”
在看到魏小宝肩上背着的医药箱后,葛二蛋的母亲便明白了,自己儿子又找来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