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他们会信吗？”</p>

程晟点头：“不管信不信，他们拿我没办法。”</p>

这倒是事实。</p>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这个病恹恹的哥哥，其实才是家里食物链的顶端。孟鑫澜呵着他，爸爸也卖他面子。</p>

豌豆上的小王子，容易碎，碰不得。</p>

祁衍羡慕他这个属性。</p>

隔了一会，听见程晟又低声问：“小衍，你今天一共买了两把锁呢。”</p>

“一把是门锁，另一把……是？”</p>

“抽屉锁。”祁衍说，“锁我的日记。”</p>

程晟：“你写日记啊？”</p>

“不行？”</p>

程晟忙摇头。</p>

祁衍垂眸看向他。</p>

暗淡的灯光下。少年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明明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温和澄澈的眼睛看过来。</p>

祁衍忽然问他：“想看看我的日记吗？”</p>

程晟不知所措。</p>

祁衍冷笑，他猜到程晟会怎么想——他的日记里，肯定没少骂他们母子俩。</p>

但不是的。</p>

并没有。</p>

祁衍去书架，从一堆书里找出藏在里面的日记本。</p>

本子前面一半，一直记到去年暑假。</p>

遍布五颜六色歪歪扭扭的字，晴天白云柳树红花的简笔插图。他那时候是真的天真活泼、无忧无虑，连写日记都满是天马行空的鬼画符。</p>

然后突然有一天，日记空白了下来。</p>

随后几个月，都是空白的。</p>

……</p>

祁衍决定不写那些痛苦的事。</p>

毕竟，他受的委屈、妈妈妹妹受的委屈，就算用钢笔将白纸穿透、穿烂，也写根本不尽。</p>

“你看。”</p>

昏黄的灯光下，他翻日记本给程晟看。</p>

在很多页空白之后，本子里终于又有了新的内容。</p>

日期是前天，题目叫“我的愿望”。</p>

只有两排蓝色的钢笔字——</p>

“熬过五年级、六年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