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既然林隋洲已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想趁势说个清楚。也免得以后,还要再费口舌的谈一次。

“林隋洲,你知道李容祺吧。我姑妈头婚生的那个女儿,嫁给了李容祺。在怀着六个月身孕的时候,跳楼自杀了。所以我姑妈她极不赞同我打掉肚里面的孩子,我姑妈这辈子对我的恩情太重太重。她希望看到我的人生能够美满幸福,也希望我可以老有所依。所以,我同意跟你结婚。”

“先别高兴太早,我还没说完。我答应跟你结婚,并不是为这善变又不靠谱的爱情。我不希望几个月后,孩子的出生证上面的父亲一栏是空着的。我受过没父亲的苦,所以绝不想我的孩子跟我受同样的苦。至于以后,见步行步吧。另外,我不想公开办什么婚礼,简简单单领个证就行了。最后,把我身上泰安国际的广告代言,补尝给我公司其它正当红的艺人吧,比如明玄。这样一来,繁星传媒高层应该不至于太生我的气。”

林隋洲说不出话的将人紧紧搂在怀,沉默有些难过。

难过从前不懂珍惜的让彼此错过太多年;难过他还是伤了她的心的让她胆怯于相信爱情;难过于她甚至连婚礼也不要,明明他想向所有人展示炫耀他终得所爱。

不过还好,余生还很漫长。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再次将她的心温暖起来。

解决完两人间最紧要的私事,林隋洲心情大为振奋的扯下捂眼的领带重新系回衣领,觉得该要去解决些旁的潜在危险了。

“薛正国估计是疯了。”林隋洲咬牙说出这个名字,不屑地冷笑了笑:“临死前的咆哮罢了,你在这里待着,我下去钓钓看,看能不能抓几只耗子出来。楼大门外我会让人守着,你不用担心的只管午休一阵。”

说完,用力的吻了吻的额头,毫不拖拉留恋的起身大步离开。

原地又呆了一阵后,何尔雅感觉倦意浓浓,便起身去到休息室里睡下了。

再醒来时,是被阵推门的响动惊醒。摸过手机开机看了看,已是傍晚五点半。

肖娜打不通电话,微信里火急火燎地发来很多条信息,大多是让她别私自曝出怀孕这件事的急切。

轻叹声的丢开手机抬头看去,林隋洲正边打着电话边往里边走来。大悲寺的主持空寂师兄跟在身后,隔着人歪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笑:“抓到两个蠢爆的家伙,应该暂时安全了,隋洲还蛮有演戏天份的。等吃过了晚饭,再安排你见你爸爸吧。”

“嗯,多谢师兄了。”说着,又看了眼林隋洲,见他无恙也松了口气。

林隋洲没在意身后人的打趣,走近何尔雅身边时把电话挂断。捞过她后颈,俯低下来的亲了亲她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肚子饿不饿?”

何尔雅一把推开他的头,忍不住皱起眉头:“还在寺里头,空寂师兄也还在呢,你就缺不了这一下?”

林隋洲觉得她连生气怒瞪他的模样都美得百媚生,整个人因此而愉悦得有些飘飘然了:“嗯,等不了也缺不得。出家人讲究万像皆空,他看见了也会当作没看见的不入心,你就当他不存在吧。”

边说着,林隋洲边在何尔雅身边坐下来,又把她的手捂进手:“有点凉。”

说完,摸了摸矮榻上略薄的半旧棉被,冷冷看向空寂,叹道:“师兄,你可真不像个出家人。说吧,这次又要多少?”

空寂朝天翻了个白眼,才看向林隋洲:“大悲寺又不是大捞钱的那种,你以为我养这一大寺人容易吗,门票与功得箱还有平日里善心人捐赠的香火钱,根本只够日常吃喝开销用的。可和尚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这不,有几个年迈的师伯查出了身体有问题,俗家的亲人早已经断了联系多年。不能人老有病了,就去找到他们伸手要钱吧。虽说出家人不惧生死,但念经它又不能止痛,寺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不行而什么也不做吧。检查看病住院吃药,哪样不需要钱的,还一连病倒几个。”

林隋洲忙举手打断他:“够了,我知道了,会让人安排的。”

空寂这才眉开眼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去吩咐人替你们送斋饭上来,就不打扰你们恩爱了。”

在等饭的时间里,何尔雅忍不住把人推开少许,格外认真严肃道:“林隋洲,拜托以后千万别冲动犯傻的把自己的安危不当一回事。因为你今后的人生,不再是一个人。你有了孩子,你是他们的爸爸,他们需要你。同时,我也会很保重自己的活着。”

林隋洲难忍地把人拥入怀,整颗心都溢满了感动。

“阿雅,谢谢你不计较我犯过的诸多错,唯有用余生相报了。我发誓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跟孩子的事,信我。”

何尔雅淡淡的笑了笑:“我现在还不敢说信,等我白发苍苍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且再说吧。”

林隋洲捏住她下巴抬高,短暂的一吻后退开:“好,等你满头白发时,我再问这句。我有自信必不让你失望,我信我自己。”

余下的已不必再多说,他再度把人拥入怀,轻轻啃咬耳廓的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吃过晚饭又歇了一阵,何尔雅就带着林隋洲随空寂去见她爸爸了。

何父等在间待客的静室里,盘膝坐在蒲团上。室内亮着的昏黄灯光打照在他脸上,将人衬得温柔沉静有些寂寞。

修了这么多年佛,他也还是没能超脱。

何尔雅牵着林隋洲的手在他对面坐下来,扬唇苦笑了笑后才道:“大伯就要出狱了,我们何家的仇人也要倒台了。还有就是,我怀孕了,应该马上就要结婚了。这辈子除了死亡,否则我绝不抛弃我的孩子。我绝不要像你这样,任我哭哑了嗓子也不回头,任我像个疯子泼皮一样靠自己保护自己的长大。……我以后应该渐渐不会再来看你了,因为每来看你一次,我就痛一次伤一次。心的疼痛,永远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