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她坚定地答。</p>

“去吧。”</p>

……</p>

天将亮的时候，花寻欢将一封信塞在太史阑帐篷下，背着一个小包袱，独自离开了大营。</p>

她的背影长长地拖在北地经霜的地面，步伐却短而快捷。</p>

……</p>

天快亮的时候，太史阑起身，发现脸上两个大黑眼圈。</p>

她匆匆洗漱，在帐篷底下看见那封信，匆匆打开。</p>

“大帅。我是花寻欢。我去解决我的事情了。做得好，应该也能帮到你。相信我，于定做错的事，我不会来第二次。”</p>

“又附：郡王的新佩，图案吉祥，随身佩戴极好。”</p>

太史阑目光在第二行上扫了扫，将信纸收起。</p>

鼓声又擂了起来，攻城战第二波。</p>

虽然第一轮南齐没有攻下上阳城墙，但悬殊的死亡数字，还是让联军统帅们的脸色变了。</p>

昨夜上阳行宫也灯火不熄，将领们议事到深夜，当他们走出行宫的时候，身影疲乏，眼神亦有淡淡不解。</p>

但不解归不解，该执行的，就一丝不苟地被执行。</p>

第二次天亮的时候，连宗政惠都赶上了城墙，注视着万军阵列的城下，她身后站着气喘吁吁的李秋容，李秋容今日身子似乎好了些，执意要跟着保护她。</p>

城下景泰蓝一眼就看见了宗政惠，脸色立即变了。</p>

这个他喊了多少年母后的女人，几乎毁了他一生，而就在不久前，因那虚假的血缘联系，他还一次次放过了她。</p>

悔不当初。</p>

太史阑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淡淡道：“陛下，不必急在一时。”</p>

景泰蓝重重点头。</p>

容楚在景泰蓝另一侧，眼光不住飞过来，太史阑目不斜视，脸色如铁。</p>

她先前就注意到容楚佩上了上次她送他的古佩，只当没看见。</p>

城下士兵看见一个凤冠红袍的女子出现，隐约也猜到她身份，都渐渐安静下来，仰头看看城墙之上，再看看皇帝，心里也为八岁的皇帝感到难过。</p>

景泰蓝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在袖子下握紧了拳头。</p>

太史阑冷冷打量宗政惠，她曾以为她和宗政惠，总该有一场生死对决，或者发生在金殿之上，或者发生在城下，然而数年之后，她携兵而来，军临城下，那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却已经不配做她的敌人。</p>

自作孽，不可活。</p>

城头上，乔雨润俯视着城下，忽然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大步过来，抽出剑，架在了宗政惠的脖子上。</p>

士兵哗然，太史阑眼睛一眯。</p>

容楚却只盯着宗政惠背后，摇摇欲坠的李秋容，微微皱起眉头。</p>

景泰蓝愤怒地冷哼一声，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p>

“陛下，”乔雨润柔声道，“您亲自来接您的母后了吗？您看，她好好的呢。”</p>

她指尖轻弹剑刃，铮然有声。城上城下，落针可闻。</p>

“太后已经废为庶人。”景泰蓝大声道，“她叛国叛朕，自废于皇室，已经不是太后。朕既为万方之主，怎可践踏法纪。一介庶民，身怀重罪，朕凭什么救她？”</p>

容楚将他的话远远传送开去，万军呼啸，声浪一冲上城头，“受死！受死！受死！”</p>

“就算她是庶人，她依旧是您的母亲。”乔雨润笑容不改，“血脉牵系，生恩如海，母子亲情，刀剑难斩。陛下，您真的要在万军之前，致死您的母亲？从此后让南齐军民都知道，您是个绝情绝性，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顾的独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