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5004 字 3个月前

冯乐真气笑了,接着便听到他说“殿下怎么样都是好的。”

这还差不多,冯乐真睨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陈尽安不解地坐在原地,始终用目光追随她。

冯乐真走到门口时,一回头就看到他还傻愣愣坐在那儿,顿时便笑了出来“还等着本宫请你起来”

陈尽安恍然,连忙起身跟上。

“你如今住在何处”冯乐真问。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每次都是随口一问,又很快抛诸脑后,一如他这个人。陈尽安垂着眼眸,依然像第一次被问起一样回答“殿下寝房旁边的院子。”

“哦对,是本宫让阿叶安排的。”冯乐真拍了一下脑门。

难得稚气的举动,让陈尽安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只是等她看过来时,他又变成了沉默无声的木头。

回去时走了另一条路,路上照亮的灯笼更多些,景色也更好些,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还飘着许多烟花炸开后留下的纸屑。

冯乐真没来得及仔细看,陈尽安便挡在了她身前“殿下,我们换条路走”

冯乐真停下脚步“为何”

陈尽安不说话了。

冯乐真早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沉默,却也一如既往的和他僵持,非要听到他的答案。

“奴才怕殿下看到这些纸屑,会不高兴。”陈尽安抿唇,到底还是说了。

冯乐真轻笑“你倒是聪明。”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却还是猜到她今日的心情不佳与傅知弦有关。也是,一个没读过书习过武的、白纸一样的人,若没有点聪明才智,又怎能凭借一己之力闯进天牢呢。

“但本宫还不至于触景伤情到如此地步。”她又道。

陈尽安眼眸微动,到底还是将路让了出来。

两人不紧不慢往前走,冯乐真看着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发现他好像比几个月前又长高了些,于是她又往前走一步,让自己的影子高过他,陈尽安察觉到她的举动,便默默放慢了步调,让自己的影子始终比她低一些。

冯乐真玩够了,才笑着回头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陈尽安一顿,还未开口回答,远方便传来阿叶急促的呼唤,两人同时顺着声音看去,不多会儿便看到阿叶出现在路的尽头。

“殿下您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她气得直跳脚。

冯乐真失笑“本宫不过是出来散散步。”

“散什么步哪有散步散上快一个时辰的”阿叶更生气了,却还是主动上前扶住她。

冯乐真随她一起往外走“风风火火的,可是有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奴婢就是看不见您,心里慌”

主仆二人相携越走越远,陈尽安孤零零停在原地,安静地目送她们离开。

主寝还被傅知弦占着,今晚的冯乐真也住在偏房中。阿叶为她脱了外衫解了罗裙,她顿时感觉到一阵凉意,于是最后一点不适也随之消散。

“真凉快啊”她长叹一声。

阿叶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奴婢今日给殿下选的衣裙,比前几天的要厚一些,殿下热坏了吧。”

“难怪今日感觉这么热。”冯乐真皱了皱眉。

阿叶笑了一声“是奴婢的失误,奴婢明日给殿下准备一套薄衫如何别看已经是秋天,天气还热着呢,先前预备的薄衣虽然没穿过,但一直在衣柜里放着。”

“现在拿来试试”冯乐真突发奇想。

阿叶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应了一声连忙去了衣柜前,手指在几套崭新的衣裙间抚过几遍,最后选了条最薄的。

冯乐真换上后,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的确凉快。”

阿叶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一时也跟着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冯乐真无奈“哭什么”

“殿下”阿叶扑过来抱住她,冯乐真的手僵了僵,最后缓缓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

“殿下都好了吧”阿叶喃声问。她方才撒谎了,今日天气比昨天要凉快,殿下的衣裳也比昨天薄,可她还是会觉得热,是要好了吗

冯乐真眸色柔和些了“嗯,都好了。”

重来一世,了却上辈子留下的心病,自此春夏秋冬,总算是分明了。

阿叶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既高兴又难过,莫名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可一看到她疲惫的眼睛,便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服侍她去休息。

等屋内一片漆黑,冯乐真也很快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秦婉和阿叶都在,看到她醒了立刻围过来“殿下。”

“殿下,你醒了”

冯乐真眨了眨眼,看着二人凝重的面色,沉吟片刻后问“傅知弦呢”

“一早便走了,殿下当时还睡着,傅大人便没让我们唤醒您。”秦婉回答。

意料之中,他已经不再适合留在长公主府,既然醒了,自然要尽早离开。冯乐真点了点头,一扭头看到阿叶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打趣“本宫只

是睡了一觉,不是与世长眠对吧”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阿叶急了。

冯乐真笑笑“看来是收到圣旨了”

“皇上赐了营关给您做封地”虽然已经亲自接旨,但秦婉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下。

冯乐真一脸乖巧“是呀。”

“您答应了”秦婉眉头皱得更深。

冯乐真“没错。”

“您怎么能答应呢”阿叶急了,“镇边侯一家恨您入骨,您去了他们的地盘,岂不是要被他们拆骨入腹”

“没办法,皇上小心眼,不想让本宫太舒服。”冯乐真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阿叶深吸一口气“他何止是不想让您太舒服,简直是想让您死”

冯乐真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阿叶瞪她,“您忘了自己都做过什么了人家小世子生有弱症,本来只要好好养过十岁就能慢慢恢复得与常人无异,结果八岁那年随镇边侯一同入京,被您一不留神给撞进了池塘里,自那以后身体就越来越差,也不知还有多久可活,镇边侯早就恨透了您,您自己说,光这几年营关那边就递了多少弹劾您的折子您要是去了营

关,还有活路可言吗”

“哪是本宫”冯乐真说到一半叹了声气,转移话题道,“冯稷早就看拥兵自重的镇边侯不顺眼了,他这时对本宫做什么,岂不是上赶着给冯稷送把柄放心吧,本宫不会有危险的,最多是过得艰难些,到时候避其锋芒就是,还有你别总一口一个小世子地叫,人家如今也有二十岁了。”

阿叶张口便要反驳,秦婉却先一步开口“殿下一开始便猜到冯稷会让殿下去营关”

冯乐真扬起唇角,答案显而易见。

自己摆了冯稷一道,冯稷又怎会甘心就此罢休,自然要在封地的事上恶心她,而没有哪里比营关更能恶心人了

位于极东往北之地,临近塔原和漠里,地广人稀气候恶劣不说,百姓们还不认官府只认镇边侯的祁家军,更何况她一个长公主。而巧的是,偏偏镇边侯与她有大仇,她若是去了,要么憋屈度日,要么与他两败俱伤。

秦婉也明白其中关窍,见冯乐真心情不错,于是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殿下呢你想去吗”

“想去。”冯乐真回答。

“有更好的地方可选,也只想去营关”秦婉又问。

冯乐真抬眸看她“营关于本宫而言,便是最好的地方。”

“为什么”阿叶忍不住问。

冯乐真沉默许久,突然幽幽开口“祁景清与傅知弦并称大乾双绝,不分伯仲的除了文采,还有他们的容貌。”

秦婉和阿叶同时一愣,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

“本宫,”冯乐真勾起唇角,“心向往之。”

阿叶“”

祁景清就是镇边侯那体弱多病的儿子您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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