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赌什么,你脚上的靴子吗?”

这人嘴毒得很,然而围观的赌徒能有什么良心,闻言笑声一浪接一浪。

“传下去,张端他要用靴子去赌人家的地契。”

损人还是多,张端站起身,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道:“我还有三进的院子,和五十两现银。我若输了,都与你。”

他脸上涨得紫红,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赌瘾上头,左右他脑子里理智的弦早就断了。

年轻男子不紧不慢地摇了摇骰盅,道:“你若赢了,东西物归原主。”

张端屏住了呼吸,等着骰官叫“开”。

他还是输了。

这一回,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惧意终于战胜了赌瘾,冷汗浸透了他的整个后背。

然而周遭无人理会他。

赌输的人这里天天有,无甚稀奇。

仿佛七魂被抽了六魄那般,张端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

一摸兜还剩最后一个银角子,他趔趔趄趄地,去暗巷里找他相熟的姐儿。

也许是酒劲太大,也许是他自己的血气上头还纵欲,当晚,张端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

谢苗儿拿起契书,看了许久,随即惊喜道:“认得,当然认得!”

见她喜笑颜开,陆怀海微微一笑。

倒也值得他在那污糟地方待了整天,等着猎物往陷阱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