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回了“家”,陈循把自己紧紧包裹在被褥里,他太冷了,冷到已经失去想法了,脑袋空空,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头脑空无一物的人,世上的所有问题都被他想得极其简单,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要发泄,他怎么会明白陆时骞呢,他这辈子都不会懂那个男人。

门从外面被打开,清脆的脚步声踩在地面上。

“还不舒服啊?上午不是去医院了嘛,医生有说哪里的毛病吗?”黄秋韵问道。

陈循躲在被褥里,哭得满脸是泪。

黄秋韵以为他是睡了,走几步上前把手里的一盒车厘子摆到他床头——太太刚才分给他们吃的,顺手帮他理下被子,轻轻一拉,她看见了自己儿子哭肿了的脸。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缓过神,声音还算平静:“怎么回事?”

“我不该来这边的。”陈循龇牙咧嘴地哭,鼻涕和眼泪混在了一起,他终于见到了世上能够把他当宝贝疼的人,“那个哑巴……就……就他一个人住……只有我跟他玩……他死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喉咙里是一促一促的哭腔。

“谁惹你了?”黄秋韵了解他就如同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有着市井的泼辣,不认理,只认人,但凡伤到她儿子的,她就是跺着脚拍着手,把自己搞成一个悍妇,也要叫那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我不想呆这儿了,妈妈,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儿。”陈循像乌龟似的缩成一团,哭得快要断气了,“我……我做错了,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想当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