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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他,他又恢复到被我打扰之前的样子,弯着身低着头,刘海遮着眼睛,只是没再拿起手机。

我想起了前几天,他惧怕千分之一变白痴的可能而拒绝打麻药,想必他现在是恐惧明天的移植手术,恐惧医生对他说的那极小机率的风险吧?

于是恶毒的话就又溜出了嘴边:“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完,我丢下他,走出了活动室。

手术那天是五月十五号,天气很暖,有了些夏天的味道。

我机械地签完所有需要我签的文件,然后寸步不离女儿身边。

我抵着女儿的单架车,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被推进手术室里。

我知道司徒泪的单架车就跟在后面,我却低下了头,不去看躺在上面的司徒泪。

我不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含义,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看他。

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个薄情寡义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我怕突然一撇,就从他的脸上找到别的东西,比如,脆弱,恐惧,依依不舍。

起初的两个小时很平静,只是手术室外的时间像是被冰冻上了,在五月的阳光和花香中,慢慢地解冻,慢慢地流逝,虽然缓慢难熬,却不会牵扯太多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