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去世」这个词的时候,就呆住了。也只能听到她还在说话,我被死亡的消息冲击到大脑宕机。我根本想不起来什么教辅。

“元旦?”我呆呆地看着她。

“他外公得有八十多了,今年冬天中风了,快元旦那会怕麻烦家里人,自己半夜哆哆嗦嗦上厕所,然后摔下去就没起得来。

我也是碰到季子期他妈妈才知道这件事的,听说你那同桌,那男孩子连夜坐飞机回来,没见到最后一面。大家欢欢喜喜地过节,那孩子直接病倒了,还发着烧呢,又回大学了。”

怪不得他消瘦成这样,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

怪不得丁海灵要在元旦后不远千里去看望他,因为他们青梅竹马,他外公去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弗明言的欲言又止,弗明言不回我的微信消息,我的斤斤计较,此时全部涌向我,几乎要将我吞没。

一股悲伤从牙根涌上来,我的唇齿都麻了,只剩下手一个劲地抖。

她欲言又止,又怕伤害到我一样,“你留着你高中同桌的卷子,150的。那孩子字也写得好看,我看不懂,也知道一定是好孩子。

教辅里面除了题目,还有什么「高考加油」,「和他一个城市」,「努力啊,不然一辈子都追不上」的话……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看的,是几乎随便翻一页,都有弗明言这个名字。”

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喉咙哽得疼,转身进了我自己的房间。纯白上的书桌上紫皮的数学《五三》很显眼,它当初折磨得我头皮发麻。

潦草的书写,匆匆的解题过程,一一提醒我当初的自己在高考面前有多狼狈。

这里头夹了很多纸条,有简便算法,还有一些现在看起来尬到牙酸的励志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