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一痛,我醒过来。我身在浴桶中,热水烫烫的。桶沿搭有裘衣。石慕收回手,闪回屏风后面的凳子上。我拿起巾帕揩水,套上裘衣。
我开口,喑哑到不能发声。“着凉。”石慕说,“不说话。”然后他开门出去。两个伙计进来,一人问:“官人洗完啦?”我以气声勉强问:“哪儿?”伙计说:“袁州城里啊。”两人合力搬走浴桶。
石慕回来时,将一张纸,两支毛笔放在桌上,端坐对面椅子。
稍微活动右腕,我提笔倒写:“教主怎么来得这样快?”
石慕在纸的另一端同样倒写:“跟着你。”他倒写的字迹歪歪扭扭,认不出原本写字优劣。
我写:“从哪里开始的?”
“一直。”
“玉潭城到袁州大营?”
“是。”
想起那一夕风流,我边赧颜边接着下笔:“为何跟着我?”
他又提笔。我有点想笑,他没着凉可以说话的。这是一心学我了?
我抽出他的笔,写:“教主的舌头可有大碍?”
石慕呆了一下,总算懂了:“担忧你。”他犹豫着说,“中军帐,不知道,进不进。他爱你。”石慕强调,“很爱你。”
我悬在半空中的手腕顿住。一滴墨滴到纸上晕开,我才落笔:“多谢你带走我。”
石慕不再说话,嘴角僵硬地向上扭曲。他似乎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