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很冷,像是捂了一块巨大的冰块,渗着丝丝的凉意。

顾笑庸哆嗦着在被窝里脱了喻雪渊的衣服,自个儿发着颤就往别人皮肤上贴,嘴里还叨叨着喃喃自语:“不冷哦,不冷。”

也不知是在安慰喻雪渊,还是在安慰自己。

雪。

漫山遍野全是雪。

呼啸的寒风凛然地从雪的尽头吹了过来,夹杂着冰冷的雪和刺骨的碎冰,直直地拍打在人的脸上和脖颈间,像是拿着勾魂锁链的白色无常,觊觎着,等待者勾走人的魂魄,又带他们走下修罗的地狱。

在漫天的雪原之中,一身单薄的少年拿着匕首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他长长的眼睫上挂满了冰霜,冰雪萦绕在他的发丝和衣摆之间,就像是被冰雪染白了头。

他的脸上似乎也被这寒冷的霜雪所浸染,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直到他看到了屹立在冰雪之中的偌大山庄,还有山庄门口坐着的两个人。

喻雪渊的记忆力是有自己的母亲的。

母亲很漂亮,也很温柔。总是抱着小小的他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用自己纤细的手指给他指着从远方吹来的风雪,然后温柔地唱着歌。

他娘亲告诉他,葬雪山庄很大,大得她几乎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不过葬雪山庄外面有更大的雪原和一望无际的冰雪森林,里面有漂亮的麋鹿和雪白的兔子。

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就曾经抱过一只兔子。白白的,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叫人爱不释手。

那只兔子在哪?渊儿以后也去给娘亲抓兔子,好不好?

小小的喻雪渊奶声奶气地问,眼底尽是天真与懵懂。

娘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