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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没头没脑在心里怒骂这些和尚惹人讨厌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嘴上说着渡化众生,实则根本没心没肺,白瞎这枝梅花开给他看了。

开花多不容易啊,这些人族知道个屁,花木又没法前前后后跟在人身边撒娇,没法用柔软的皮毛和甜蜜的嗓音讨得喜欢,不就只能漂漂亮亮站在那等着人来见她吗!

这样借其悟佛的缘法,也能高悬禅剑狠心斩断,那其他的呢。

…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蒙蒙难言的眼神,岂不更是过眼云烟,兴许还能助他佛法精益。

她越想越偏,也说不清楚在气谁了,强自平心静气了半晌,到底不是那种默默生气的性子,便充分发扬了我不高兴那大家都别高兴的原则,又多说了一句:“…也是,既已得证佛法,曾经的一树枯梅便不愿见了。”

她说话时咬字口吻一向散漫宛转,这句话却说得硬邦邦,细细的眉也拧得别扭,难得的情态。

也难得的…可爱。

话音刚落,她便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奇怪,立刻便想开口说起正事,补救一下:“说起来持白……”

“不是不愿见。”

洛长鹤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他仍被笼在一片似云非烟的淡金日光中,微一偏眼便偏出一段眉骨轮廓,极美妙,一霎眼神也风清月白,干干净净将她的影子映在眼底。

“…是不敢见。”

不敢见?

相凝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寻常佛修在参佛持戒时,会遇到许多难以参破的嗔与欲,这种情况下,最好用的办法就是不看。

功名权财难以看破,那便撇去不看,愚人爱欲难以顿悟,那便也舍弃不顾,弃而悟之,强自压抑克制,待到功名成土,玉颜作古,总会有参破的那一天。

但洛长鹤不会是这种佛修。他是天生佛骨,琉璃心肠,万丈红尘于他不过指尖风过,心境自在,哪里需要用上不敢这样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