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水桶下楼，他听到祝涟真在客厅里大声嚷嚷什么，接着付榕格外认真地骂了几句脏话，俩人开始互呛。</p>

“越来越像，是真的越来越像，你自己照镜子！”祝涟真指着付榕的脸振振有词，“你头骨变大了，眉毛也跟koty的一样粗……哇你看你看，鼻子眼睛都是陈茂霖本霖。”</p>

付榕担不起这等人格羞辱，觉得祝涟真是存心找茬，有点想直接动手教训的意思。纪云庭过去隔开他俩，转移话题：“我带了几包速溶汤你们喝吗，冰箱里还有午剩的牛肉，我再炒盘蛋炒饭吧。”</p>

这个点确实容易饿，付榕不乐意跟祝涟真扯嘴皮子，带上手机出门买烟。</p>

祝涟真一个人留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播着《甜蜜攻略》，男主女角已经谈上恋爱了，一集接吻好几回。祝涟真在脑子里搜索之前残留的剧情，画面一转，男主角的脸变成了koty的模样；再定睛一看，连女主角也长了一张混血儿的深邃面孔。</p>

祝涟真愣住。</p>

这剧火了好一阵子，自己竟然才发现主演是koty一人饰两角？</p>

电热水壶“哒”的一声自动断电，纪云庭喊他把速溶汤撕开泡上。祝涟真过去仔细地挑碗，嘟囔道：“怎么底全都是漏的。”</p>

纪云庭端起盘子，铲子轻叩锅边甩掉饭粒，“别看了，觉得碗脏就洗洗。”</p>

祝涟真答应着，不经意抬头，倍感意外：“怎么是你？”</p>

纪云庭：“我不是一直在这儿？”</p>

祝涟真终于察觉到当下的怪状。</p>

“完了，庭哥，你的脸也变成koty了！”祝涟真急切地一把抓住纪云庭肩膀，“我就说付榕刚才好怪，我眼睁睁看着他脸大了一圈儿，眼睛也变色了！他人呢？长成那样上街会被打的！”</p>

纪云庭听得云里雾里，先忙着盛饭，说：“他戴着口罩帽子呢，晚上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你说我的脸怎么了？”</p>

祝涟真的大脑自动反应出一个专业词汇：“霖化了。”</p>

纪云庭嘴一歪：“啊？”</p>

“所有人都会遭殃，连电视里的也……逃不过的。”祝涟真喃喃自语，双手胡乱摸了把脸，确认自己的五官暂时还没变异。但心还没落下，他紧接又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谈情呢？</p>

应该还在房间里！</p>

祝涟真急火地跑走，踩上楼梯却不慎摔了一跤，爬起来发现台阶表面凝结了一层厚重的冰，无论自己怎么小心翼翼，最终都是滑回原点。</p>

他伸进口袋，还好带了手机，得赶紧通知谈情避难。</p>

电话簿里好几百个人名，他来不及翻找，直接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可是前几位刚输完，手机屏幕闪动着水波纹，黑色数字在白底上晃荡着，慢慢扭曲移位，不断上飘，飞出了手机。</p>

祝涟真急忙伸手，想把它们抓回来。</p>

koty在卧室里早就闻见厨房飘来的饭香，估计这时候都熟了，便要下楼蹭一顿夜宵。结果开门猝不及防看见楼梯口匍匐着个大活人，吓得他一嗓子叫出此生最娘的声音。</p>

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德脏话，他探头观察祝涟真，不知道撅在那里干什么。</p>

“你在打蚊子吗？”koty看他双手一直在空胡乱地抓。</p>

祝涟真心急如焚：“我6飞了！我6飞了！”</p>

“才打死几只啊就吹牛逼。”koty躲着他身体下楼，高高兴兴吃蛋炒饭。</p>

重新拨出电话，数字照样到处跑，祝涟真惊慌得不行，伏在楼梯上冲前方大喊：“谈情！”</p>

不出三秒，就把人叫出来了。</p>

谈情扶正眼镜，发现自己手里的笔还没来得及放桌上，索性盖好笔帽丢进口袋。他走过去蹲在祝涟真面前，问：“怎么了？”</p>

视野里是一个脸被白光遮挡的人，神秘又可怕，祝涟真下意识退缩。但转而一想，没有五官总比又看见koty强，他已经承受不住更密集的视觉冲击了。</p>

于是他老老实实说出心所想：“帮我找小吻，让他跑！”</p>